*
“知鹤。”
“知鹤!”
项知鹤回过神,抬头看向王竹。
王竹笑,“喊你来瑞德喝咖啡呢,你老盯着手机看做什么?”
项知鹤的思绪被打断,有点不爽,“滚。”
王竹没当回事,接着开玩笑,“是是是,项公子一向喜欢喝酒,带他来这里是我错了。”说完,举杯冲一旁的姜茂和碰杯,“诶你说项公子在想什么呢?”
姜茂和抿了口咖啡,“那还用说,当然是慕舒雪啰。知鹤,我听说慕舒雪下周就回国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项知鹤一怔,他松松衣领,漫不经心道,“当然。”
他撒谎了,刚才他没有想慕舒雪,而是在想一个连他自己都意外的人——许长溪。
自打上次揣摩过许长溪的家庭闹剧后,她那副生气的、猩红的眼睛就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就连睡梦里他都时不时想起来。
没别的原因,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风味荡漾在嘴里。
也是,会叫的狗自然比较有趣。
哑巴能有什么意思。
咖啡的醇香在口腔里经久不散。他轻轻吟一声,王竹连忙冲他打了个响指。
“你也觉得这杯咖啡好喝是不是?”王竹瘫坐在椅子上,“之前我喝过这的咖啡,味道也就那样,但今天的确实很特殊。”
姜茂和叫来服务生,问:“你们这的咖啡师换了?”
服务生礼貌回答道:“最近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咖啡师,她做的手冲是我们这的招牌。”
姜茂和举起手:“让她再冲三杯。”
服务生:“好的。”
咖啡醇香不腻,酸涩度、熟度正好,三位公子哥无一不产生了一种“喝酒也没这后劲”的错觉。
项知鹤嗤道,“不就是杯咖啡,有什么特别的。”
王竹:“那等会儿你别跟我抢啊。”
项知鹤放下杯子,觉得无聊,他起身,“走了。”
“诶,还没喝呢!去哪啊?”王竹在后面喊。
项知鹤没答。
这几天,他一直在等李丽云的消息。
但李丽云明显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不仅没让许长溪签合同,还让人跑了。
他得找人!
他快速联系熟人,不出十分钟,一个地址躺在了手机里。
他切了一声,目的地是一个很偏僻的公寓楼,他家的地皮。
项知鹤没有犹豫,但一番冲撞后,忽然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奇怪。
一杯咖啡下肚后,他想把许长溪包养的心到达顶峰。
项知鹤看着地址,正要往电梯走,不巧肩膀碰到一个路过的人。
那人的头发带着一丝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很熟悉,因为慕舒雪也有过。
他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没当回事。
这是很久之前的味道了…
他走到停车场,突然烦躁。
猛地一甩车门,在驾驶座上点了根烟,没抽两口又摁灭。
那女人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项知鹤定了导航地址,正要踩油门出发,突然又颓废了,他这几天给慕舒雪发微信,慕舒雪没有一条是立马回的,每条都十分敷衍。
可他却甘之如饴。
他知道慕舒雪在国外很忙,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找她。
一根烟抽完,项知鹤又点了支烟。
对,那个廉价品怎么能跟慕舒雪比?她配吗?
项知鹤莫名感到闷。
这股闷燥驱动他改了地址,油门一踩,直奔熟悉的酒吧。
他需要酒精。
-
同一片天空下,许长溪做完最后三杯咖啡就下班了。
她的规矩很明确,每天只上四个小时的班,咖啡只做十杯,多了没有。
她这样任性的条件非但没让瑞德为难,反而让瑞德给她开出了丰厚的条件。
不仅满足她的上班时间的安排,甚至还给她提高了薪资——尤其是在她第一天上班之后。
瑞德地处闹市区,可这里却很少有人踏足,瑞德只做高档生意,服务的都是会员,没有会员资格无法消费。
许长溪没有等到沈予远,猜想他或许在忙于学业。
原著中,沈予远就是个努力的学霸,成绩优异并非空穴来风,都是实打实自己一题一题做出来的。
下班后,她直接回了家,明德一月一次的模拟考试就要来了,光靠“手段”,她的风光维持不了多久,她得实打实地拿出成绩来才行。
许长溪很忙,忙于学业,忙于家庭琐事,忙于对付项知鹤。
但她却觉得很充实。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余地,她会全心全意,直到拿到结果。
到家时,许长溪刚从电梯口出来,就看到自己家门口立着一个人,那人手里夹着烟,星火烧着,十分刺眼。
许长溪往后退了半步,指尖冰凉。
她没动,项知鹤踩着步子朝她走来,许长溪一愣,继续往后退,她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精味以及淡淡的咖啡味。
项知鹤盯着许长溪,目光游离,哼笑道:“你躲到哪我都能找到。”
“你跑有用么?”他问她,“乖乖签下协议拿钱不好么?非要跑。”
说完又要靠近,许长溪直接一用力推开,哪知毫无作用,项知鹤就像块牛皮糖一样,根本甩不脱。
她镇定了几秒,问道:“慕舒雪知道你这样么?”
项知鹤有片刻的犹豫,很快爆喝道:“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她!”
酒精味充斥在鼻尖,许长溪忍住想吐的感觉,低声说:“她知道你在国内找她的代替品么?”
项知鹤心气一动,有些站不稳了,高喊“舒雪,舒雪……”字字铿锵有力,像是思念到了骨髓里。
许长溪有些替慕舒雪感到可怜。
被这样的渣男喜欢上,控制欲爆表,不讲道理、蛮横霸道,简直倒霉死了!
不过这渣男也是爱得深沉,原著里,不管慕舒雪如何忽视他,他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去,慕舒雪要什么他给什么,只要有慕舒雪的一句话,怕是星星月亮都能摘下来。
所以,既然爱得这么深,那来找她干嘛?
关她屁事啊?
许长溪皱着鼻子,戳着项知鹤的肩膀,挣脱掉他的束缚。
可项知鹤不知是意识混乱还是尚存一丝清醒,又靠了过来,一个拥抱将许长溪困住,哭了出来:“舒雪,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这是彻底醉了。
许长溪无语极了,从他衣兜里掏出手机,面容解锁后,思考几秒,灵机一动。
她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沈予远的电话。
项知鹤给沈予远的备注是“傻逼沈予远”。
许长溪轻笑一声,把电话存在自己手机里,沉吟片刻,然后拨了过去。
第一次没有打通,对面先挂了。
许长溪沉默了,心想这两人的关系确实不好。
项知鹤想脱离沈予远家族的威压,这很好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做千年老二。
可他们之间的仇恨只有这一个吗?
不尽然。
地位、爱人、名声,都是硝烟。
也都是许长溪可以利用之地。
她等了几秒,将项知鹤放倒,继续拨打。
这一次通了。
但那头没有声音。
许长溪清清嗓子,用第一次见沈予远的声线,冲手机问:“喂?”
“是你。”
许长溪无声笑了,不枉她这几天混脸熟。
“我是许长溪,项知鹤醉倒了,他现在在我家门口,你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吗?”
那头几秒钟没有回话。
楼道里很静,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许长溪握着手机,有些不耐烦地踹了项知鹤一脚。
下一秒,电话那头回道: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