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逆光生长:单亲妈妈爆改人生 > 0032 再次被带回上海
换源:


       成品仓库内,沉重的棉纱包被一个个粗暴地拖拽开来,扬起漫天棉絮和灰尘。士兵们的呼喝声、军犬兴奋的低吠声,如同不断收拢的网,一寸寸挤压着林晚最后的藏身空间。

光线从被搬开的缝隙中刺入,照亮了蜷缩在角落、被破帆布覆盖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在这里!”一个士兵厉声高喊,手中的枪瞬间指向这边!

几道手电光柱同时聚焦,刺得林晚几乎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将林晓更紧地护在身下,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支钢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绝望如同冰水灌顶。

完了。最终还是被找到了。

脚步声迅速逼近。然而,预想中的粗暴拉扯并未立刻发生。士兵们只是围成了一个半圈,枪口低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沉稳、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脚步声从货架通道的另一端传来。围着的士兵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沈聿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交错处。大衣挺括,面容冷峻,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暗流。他的目光越过士兵,精准地落在那个蜷缩的、瑟瑟发抖的身影上,以及她怀中那个几乎没了声息的孩子。

他一步步走近,军靴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他在林晚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林晚抬起头,凌乱的发丝沾着灰尘和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最初的惊恐,只剩下一种被逼到极致后的空洞和……淬毒般的恨意。那恨意如此赤裸,如此冰冷,让沈聿的心口莫名地微微一窒。

他的视线扫过她赤裸破损的双脚,扫过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沾满污渍的旧工装,最后落在她怀中那个小脸烧得通红、呼吸微弱的孩子身上。

盘尼西林的药盒,空了一支,另一支半空的,从她微微松开的衣襟口袋边缘滑落出来,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聿的目光在那支珍贵的西药上停留了一瞬,又回到林晚脸上。他看到了她紧握的拳头,以及那支几乎要嵌进她掌心的钢笔。

“呵。”他极轻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倒是比我想的,还能撑。”

他缓缓蹲下身,与林晚平视。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伸出手,不是去抓她,而是想要碰触她怀里林晓的额头,似乎想确认那骇人的温度。

林晚如同被侵犯领地的母兽,猛地一缩,用尽全身力气拍开他的手,声音嘶哑破碎:“别碰他!”

她的动作幅度过大,那支一直紧握的钢笔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掉在沈聿脚边。

沈聿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地上那支略显陈旧的钢笔,又看看林晚那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的模样,眼底的墨色更浓。

他没有去捡那支笔,也没有动怒,只是缓缓站起身,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不容置疑:“带走。”

两个士兵上前,动作算不上特别粗暴,但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将林晚从地上架了起来。另一个士兵则小心地、试图从她怀里接过林晓。

“不!把他还给我!别碰我弟弟!”林晚疯了一般挣扎,嘶哑的哭喊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可以忍受一切,但绝不能和弟弟分开!

沈聿皱了皱眉,看着那个气息奄奄的孩子,又看看几乎崩溃的林晚,最终冷声道:“一起带上车。叫军医过来候着。”

他转身,不再看身后的一幕,对王振彪吩咐:“这里的事,处理干净。秦老板那里,你知道该怎么说。”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的秦世渊,带着警告和冰冷的意味。

“是!少帅放心!”王振彪赶紧躬身应道。

林晚和昏迷的林晓被分开了,她被强行带上一辆军车,而林晓则被抱上了另一辆车。尽管沈聿说了“一起”,但这种分离依旧让林晚肝胆俱裂,她扒在车窗上,徒劳地看着载着弟弟的车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车队没有停留,直接呼啸着驶往火车站。月台上,那列黑色的专列如同沉默的巨兽,早已等候多时。

林晚被半强迫地带上了专列中最为豪华舒适的那节车厢。车厢内温暖如春,地毯柔软,与之前她所处的冰冷污秽形成了天堂地狱般的对比,却只让她感到更加的窒息和屈辱。

很快,林晓也被抱了进来,安置在柔软的卧铺上。一名穿着军装、提着药箱的医生立刻上前进行检查,脸色凝重。

沈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军医忙碌,看着林晚像失去幼崽的母兽般扑到床边,紧紧抓着弟弟的手,浑身紧绷,充满戒备。

军医检查完毕,走到沈聿身边,低声汇报:“少帅,孩子肺部感染极其严重,高烧不退,已经出现脱水衰竭迹象。之前的药物(指盘尼西林)起了作用,但未能根治,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必须立刻进行强效消炎和补液治疗,需要专业的医院设备……”

沈聿沉默地听着,目光掠过林晓那瘦弱可怜的小脸,最终落在林晚那写满绝望和恨意的背影上。

“用最好的药,尽力维持到上海。”他冷声下令,“通知上海医院准备好病房和医生。”

“是!”军医领命,开始从药箱里取药做准备。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汉口景象开始后退。

林晚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没有丝毫感激,只有冰冷的讽刺。假慈悲!如果不是他,弟弟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又来充当救命菩萨?

她猛地回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沈聿,声音因仇恨而颤抖:“沈聿,你最好祈祷我弟弟没事!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聿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深邃难测,忽然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那支钢笔,是谁给你的?”

林晚一愣,随即冷笑:“怎么?少帅是怕一支笔吗?放心,总有一天,它会扎进你的心里!”

沈聿没有再追问,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仿佛疲惫至极,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列车飞驰,将汉口的混乱和挣扎远远抛在身后,驶向更加未知的、被沈聿牢牢掌控的上海。

车厢里,只剩下林晚压抑的抽泣声、林晓痛苦的喘息声,以及沈聿沉默却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

新的囚笼,已然成型。这一次,是更加华丽,也更加坚固的金丝雀笼。

而仇恨的种子,已在绝望的土壤里深种,只待日后,燃起焚毁一切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