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低阶妖兽挤在藏书阁破败的院墙外，嘶嘶声，沙沙声混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空气里那点残留的咸菜味，对它们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苏清月还跪在地上，被龙女那一眼的余威压得动弹不得，冷汗浸透了后背。
此刻看到外面这恐怖的景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屈辱都忘了，只剩下纯粹的恐惧。护卫阿大脸贴着地砖，连头都不敢抬。
陆尘捏着眉心，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投喂驯服法】的副作用也太坑了，招来的不是帮手，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低阶妖兽。
藤椅上的龙女歪了歪头，赤金色的眼眸扫过墙外那些躁动的低等爬虫，小巧的鼻子皱了皱，露出一丝明显的嫌弃。
“吵。”她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压。
就这简单的一个字，墙外最前排的几条毒蛇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猛地一僵，然后软趴趴地瘫在地上，没了声息。
后面的妖兽群骚动了一下，嘶鸣声小了些，但赤红的眼睛里疯狂依旧，还在蠢蠢欲动地往前挤，院墙被撞得簌簌掉灰。
龙女似乎被它们的不知死活惹恼了。
她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小巧的嘴巴微微张开，对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哈了一口气。
呼！
一道细小几乎透明的赤金色火星从她口中飘了出来。那火星小地像一粒尘埃，晃晃悠悠地飘向院门。
陆尘眼皮一跳，本能地感觉不妙。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那粒微小的火星飘出门口，落在院墙外挤得最凶的一只脸盆大小的鳞甲蜥蜴背上。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只鳞甲蜥蜴连惨叫都没发出，整个身体瞬间由内而外透出红光，像是烧红的烙铁。
紧接着，它就在所有妖兽惊恐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化为一小撮冒着青烟的白灰，风一吹就散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墙外所有的嘶鸣声爬行声，瞬间消失。
挤在前面的妖兽集体僵住，赤红的眼睛里疯狂褪去，只剩下最原始恐惧。
后排的妖兽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互相践踏，只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
不到三个呼吸，藏书阁院墙外干干净净，别说妖兽，连根毛都没剩下，只有地上那几滩瘫软的尸体和一撮新鲜的白灰证明刚才的混乱不是幻觉。
“嘶，多年不见，赤鳞这老东西修为愈发恐怖了，轻轻一口气就灭杀了几位筑基妖兽。”青玄真人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他不敢放松，生怕这老祖宗一怒之下给青云宗拆了。
这些最高修为只有筑基的妖兽对于元婴期的青玄真人自然也不算什么，但他绝对不可能杀的和赤鳞一眼简单，吐口气就死了。
【叮！制造认知颠覆！获得天道点 5！当前余额：192/100！】
系统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陆尘看着那撮白灰，又看看藤椅上收回目光，继续抱着膝盖发呆的龙女，咽了口唾沫。
这祖宗的杀伤力太强了。
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到还瘫软在地的苏清月和护卫阿大身上。
龙女刚才那点不耐烦的威压，对他们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重压。
“苏小姐，供也上完了，前辈也看过了，请回吧。”陆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记得明天准时，另外你记得和你们苏家说一下，过几天我要亲自上门，让你们苏家准备好嫁妆，别到时候堂堂的苏家大小姐连嫁妆都没有。”
压在身上的恐怖压力骤然一轻。苏清月大口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浸湿。
她连看都不敢再看陆尘和龙女一眼，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就往外跑，连护卫阿大都顾不上了。
阿大也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背影狼狈不堪。
打发走了麻烦，陆尘立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众多惊疑不定的目光。
他长长舒了口气，今天的刺激有点多。
他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两堆加起来两百块的下品灵石。又看看系统余额：192点。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祖宗的伙食问题！他拿起那个空咸菜坛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系统光屏上扫描出来的信息：
【古法秘制·龙涎开胃菜】
【品阶：蓝色】
词条：
1. 【对龙属生物具备致命吸引力】（蓝色）
2. 【微弱滋养龙元】（蓝色）
3. 【食用后产生轻度愉悦依赖】（蓝色）
关键在于那个【对龙属生物具备致命吸引力】词条。
陆尘脑子飞快转动。复制一模一样的估计没戏，材料，手法可能都失传了。但只要有这个核心效果，也许能弄个山寨版。
他目光扫过角落那堆破烂，又看看桌上的灵石。
用灵石买普通食材，不行，普通咸菜龙女根本不屑一顾。
不过说到食材的话，陆尘打开藏书阁的大门，外面看热闹的外面弟子都已经走了，毕竟最有看头的苏大小姐上供已经结束了，后续也没什么看的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刚才被龙女一口气吹成灰的那只鳞甲蜥蜴留下的那撮灰上。
等等，那蜥蜴好像带点稀薄龙血？虽然是垃圾，但好歹沾点“龙”边？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走到门口，小心地用扫帚把那撮还温热的蜥蜴灰扫进一个破瓦罐里。
然后又在墙角翻找，找出几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瘪野山椒，几瓣风干发黑的大蒜头，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粗盐巴，还有半坛子浑浊，不知道哪一年月的雨水。
材料齐了，虽然很寒酸。
陆尘把瓦罐里的蜥蜴灰倒进一个洗刷干净的破陶盆里，加入碾碎的野山椒、蒜末、粗盐粒，再倒入浑浊的雨水，用一根木棍使劲搅拌。
一大团灰黑色的粘稠糊糊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混合着焦糊、辛辣和土腥的怪味。
藤椅上的龙女被这味道吸引了，小巧的鼻子动了动，赤金色的眼睛望过来，带着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怀疑。
陆尘自己闻着都想吐。他硬着头皮，用意念锁定这盆“特制酱料”，集中精神：“扫描！”
【扫描目标：未知混合物】
【品阶：灰色（劣质）】
【扫描中：消耗1点！】
【扫描完成！获得词条：】
【气味刺鼻】（灰色）（负面）
【成分复杂】（灰色）
【可能蕴含微弱不明能量残留】（灰色）
果然，垃圾中的战斗机。
陆尘并不意外。他看中的是那个【可能蕴含微弱不明能量残留】。
蜥蜴灰里那点稀薄的龙血能量，被系统识别出来了，虽然微弱得可怜。
赌了！陆尘一咬牙，选中光屏上代表这盆“特制酱料”的投影，然后点向亮着的【新增词槽】选项。
【为灰色物品新增一个空白词槽，需消耗天道点：20点！是否确认？】
“确认！”
【叮！消耗20点！新增词槽成功！】
【当前余额：172/100！】
代表酱料的灰色投影旁边，立刻多了一个空白的、闪烁着微光的方框。
成了！陆尘精神一振。他立刻调出之前扫描咸菜坛子获得的蓝色词条：【对龙属生物具备致命吸引力】。这个蓝色词条方块悬浮在系统空间里。
他意念锁定这个蓝色词条，然后拖向灰色酱料投影旁边那个新出现的空白词槽。
【是否将蓝色词条‘对龙属生物具备致命吸引力’植入灰色物品？】
【警告！目标物品品阶过低！强行植入高品阶核心词条，成功率极低！可能引发物品崩溃、词条效果大幅削弱或未知变异！是否继续？】
“继续！”陆尘没得选。他死死盯着那盆散发着怪味的酱料。
光屏上，蓝色的词条方块缓缓落下，嵌入那个空白的词槽中。
嗡！
破陶盆里的灰黑色酱料猛地亮起一层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光晕，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
同时，一股极其淡薄却让陆尘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悸动的“吸引力”从盆里散发出来。
这吸引力远不如真咸菜坛子残留的那么霸道，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但确实存在。
【植入成功！词条效果大幅削弱！当前生效范围：极微弱。】
【物品状态：濒临崩溃（结构不稳定）】
陆尘顾不上看提示，他第一时间看向龙女。
龙女不知何时已经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赤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个破陶盆，小巧的鼻翼飞快地翕动着，脸上露出了混合着困惑和一丝感兴趣的表情？她慢慢走了过来。
有戏。
陆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龙女走到陶盆边，低头看着里面那滩灰黑粘稠、散发着怪味的东西，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似乎想碰又不敢碰。
那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吸引力”在拉扯着她。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飞快地用指尖沾了一点点酱料，然后闪电般缩回手，把指尖凑到鼻子前，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这味道太难闻了！比真咸菜差远了！
但在陆尘紧张的注视下，她最终还是抵抗不住那源自血脉深处的、被词条强行勾起的“致命吸引力”的微弱呼唤。
她闭上眼，像是要上刑场一般，粉嫩的小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沾着酱料的指尖！
“呕！”
下一秒，龙女猛地弯腰干呕起来，赤金色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小脸煞白。她拼命地呸呸呸，像是要把那恶心的味道从舌头上刮掉。
陆尘的心沉了下去。失败了？副作用是难吃吐了？
龙女干呕了好几下，才直起身，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珠，气鼓鼓地瞪着陆尘，那眼神仿佛在控诉他投毒。
陆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准备迎接祖宗的怒火。
然而，龙女瞪了他几秒，脸上的愤怒慢慢被一种更复杂的表情取代。
她舔了舔嘴唇，眉头依然紧锁着，似乎在回味刚才那极其糟糕的味道。
但奇怪的是，在那股恶心的味道之后，她体内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
是错觉吗？还是那“微弱滋养龙元”的词条在最低限度地生效？更关键的是，那源自核心词条的“吸引力”，虽然微弱，却顽固地停留在她感知里，挥之不去。
“难吃。”龙女的声音带着委屈和不满，赤金色的眼睛瞪着陆尘，“还要。”
陆尘愣住了。他看着龙女明明一脸嫌弃得要死，却还伸着沾了点酱料的手指，眼神里带着点不甘心和期待。
成了！虽然效果大打折扣，难吃得要命，但这山寨咸菜酱，它管用，至少能吊着这祖宗的胃口，不至于让她断粮发飙，至于难吃，反正自己不吃，就只能委屈一下这位祖宗了。
陆尘看着那盆卖相惨烈的酱料，再看看系统光屏上【物品状态：濒临崩溃（结构不稳定）】的提示，又看看余额：172点。
“行！难吃是难吃了点，但管饱！”陆尘一咬牙，拿起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破木板，铲了一大坨灰黑色的酱料拍在上面，递到龙女面前，“前辈，您先凑合着？我这就想办法改进！”
龙女看着木板上那坨东西，小脸皱巴巴的，赤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挣扎。
最终，对“吸引力”的本能需求和对“难吃”的抗拒交织下，她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她一把抢过木板，背过身去，用身体挡住陆尘的视线，然后飞快地、小口小口地舔食起来。
每一次舔舐，她小巧的身体都会因为那糟糕的味道而微微颤抖一下，喉咙里发出像是被噎住的呜咽声。
陆尘默默转过头，肩膀微微耸动。憋笑憋得很辛苦。这画面实在太惨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