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地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猩红的代码缝隙，无数乱码像蝗虫般喷涌而出。
“警告！混沌哲思服务灵枢占用率100%！”
“警告！循环进程【存在之问.exe】已持续运行999次！”
黑袍人盯着监控水镜上疯狂刷屏的报错符文，面具下的脸逐渐扭曲：“混账！这帮搞玄思的都在服务里编了什么乱码咒文？！”他猛地砸碎控制台，碎片却在下坠过程中突然化作彩蝶——混沌物质转换阵也跟着抽风了。
远处传来修士们的惊叫：“说好的幻梦同修体验符呢？怎么道侣变成食人花了？！”
惊叫声还没落地，东边的迷雾林突然掀起巨浪。本该长着参天古木的地方，凭空冒出一片汪洋，浪头裹着无数闪烁的符文代码，拍在礁石上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密密麻麻的问号。几个刚从幻梦之境逃出来的修士被浪头卷住，瞬间被代码缠成“符文凭据”，在水里扑腾着喊：“我的道侣明明是青丘灵狐……怎么会有食人花根须……”
更疯的是，水里浮起一群顶着修士头颅的怪鱼，其中一条长着丹凤眼的锦鲤张口就骂：“哪个混账把老子的‘化形阵’调成‘鱼头人身符’了？！老子刚兑的上品灵玉！”旁边立刻有个顶着猪脸的鲫鱼接话：“知足吧兄弟，我本想去领‘飞升体验帖’，结果直接被塞成‘观赏鱼特供款’了！”两条鱼正吵着，突然被代码浪拍翻，脑袋瞬间换成对方的脸，当场气得鱼尾直抽抽。
黑袍人所在的混沌中枢塔内，警示钟已经连成一片。他面前的十二面水镜上，半数画面闪烁着雪花纹，剩下的则映出诡异景象：本该存功法秘籍的玉简库飘满粉色光泡，每个泡泡里都浮着一行字——“存在的本质是被珍视吗？”；维持重力的法阵突然失灵，一半修士飘在半空做自由落体，另一半被按在地上脸贴成饼状，连金丹修士都得用灵力撑着抬头；最离谱的是混沌宝阁，亮晶晶的灵石突然变成会跑的蝌蚪，黑压压从柜台涌出来钻进修士靴底，引得宝阁里尖叫不止。
“查！给我查哪个阵眼先崩的！”黑袍人抓过旁边一个冒电光的铜鹤炉，这本是混沌服务的传讯器，此刻却像破铜锣般滋滋响。他对着香炉吼：“叫玄思部那群人滚过来！他们上周提交的‘存在之问算法优化’，是不是偷偷加了循环咒？”
香炉里传出慢悠悠的声音，带着老学究的拖腔：“黑袍大人息怒……我们只是在算法里加了点辩证玄机……让‘有’与‘无’实时论道……谁料它们辩得停不下来了……”
“辩你个鬼！”黑袍人把香炉扔到地上，看着水镜上【存在之问.exe】的运行次数跳到1000，整个混沌之地突然晃了晃，像被这第1000次循环踹了一脚。他瞥见西南角画面，本该是修士修炼场的地方成了冰雹与火焰的混合体——半空砸着拳头大的冰雹，落地化作烈火，把试炼台烧得噼啪响，台边木牌用焦炭写着：“混沌气象阵祝您……冰火同欢”。
“轰隆——”
上一秒还烈日当空的修炼场，突然砸下直径十米的冰雹，某个渡劫的元婴老祖当场被砸进地底三百米。老祖昨天刚从天道云阵迁移过来，想试试混沌渡劫新模式，刚召唤雷劫就被“跨界冰雹”打懵。他爬出来时道袍嵌着冰碴，头发烧成泡面，指着天空气得发抖：“这叫渡劫？这叫谋杀！”
“根据混沌气象阵最新示警……”天道播报音带着诡异杂音从云层钻出来，“今日降水概率300%，建议修士们……嗞嗞……习水性。”
话音刚落，场边喷泉突然炸开，喷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地化作啃噬灵力的蚂蚁。几个低阶修士被蚂蚁爬满全身，掏出传讯符求救，可符纸刚捏在手里，就变成半块啃过的麦饼。
人群里挤出个熟悉身影，灰布道袍沾着污渍，正是林曜。他攥着半块凡间麦饼，被冰雹砸懵了，拍着灰嘟囔：“不是说混沌阵比天庭云靠谱吗？怎么连天气都发疯……”身边小修士手里的灵剑刚才还闪寒光，此刻锈迹斑斑，剑身甚至长了青苔。
“林师兄，你看我的剑！”小修士快哭了，“这是我攒三年灵石买的‘追风剑’，刚才还好好的……”
林曜凑过去瞅了瞅，指着剑柄笑出声。那剑柄不知何时开了朵七彩喇叭花，随着小修士抽泣轻轻晃。“这混沌娱戏阵挺有创意，”他摸下巴，“就是审美跑偏……你看这花，配色跟凡间戏台脸谱似的。”
正说着，旁边冲来个红裙女修，举着面铜镜，镜面本该映人影的地方，跑着一群卡通小人，每个都顶着她的脸互相追打。“林曜！快帮我看看！”女修急得跺脚，“我这‘照妖镜’刚改成‘美颜宝镜’，结果变‘分身嬉闹符’了！你看它们还吐舌头做鬼脸！”果然，镜里小人突然对林曜做鬼脸，还扔了个虚拟小石子。
林曜刚要说话，脚下窜出只兔子，脑袋顶着修士发髻，叼着块玉简往他手里塞。玉简写着：“混沌灵宠阵临时错乱，本人乃‘兔形修士’，误触‘兽化契’，求投喂灵草复原！急！”林曜把麦饼掰了点递过去，兔子直立作揖，发出“吱吱”感谢声，逗得周围人发笑。
某剑修看着锈成废铁的灵剑，在不远处跪地咆哮：“老子刚用灵石强化的‘诛仙剑’啊！”他是出了名的“法器控”，为冲强化掏空家底，刚才一阵妖风刮过，剑上宝石变玻璃碴，剑刃锈成锯齿。更绝的是，腰间乾坤袋自己打开，滚出堆会说话的核桃，每个都用他的语气骂：“坑啊！这破阵比天庭云还坑！老子的上品灵石啊！”
林曜拉着小修士往场边退：“别在这待着，听说混沌中枢塔在启动紧急方案，去看看能不能蹭补偿。”他记得上次天庭云出故障给过免劈符，对修士还算实用。刚走两步，脚下一软，两人掉进凭空出现的陷阱。陷阱没尖刺，却铺满发光文字，全是“你是谁？”“从何来？”“往何去？”之类的玄思问题，看得人头晕。
“这是……混沌问难阵也崩了？”林曜挠头，用灵力撞墙壁，结果灵力被文字吸收，弹出新字：“灵力的本质是气还是识？”
“我哪知道！”林曜翻个白眼，掏出块竹片开始撬墙壁，没想到文字突然退去，露出个洞口。“嘿，这老物件还挺管用。”他拉小修士爬出去，拍着灰，“看来有时候，原始的就是比花里胡哨的靠谱。”
与此同时，混沌中枢塔里的黑袍人快疯了。虚空法盘上的按键一个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弹出的玄思弹窗。
“重启阵法！”黑袍人疯狂敲击仅剩的按键，屏幕弹出第一个弹窗：
【您确定要终止思辨吗？】
他咬牙点【是】，立刻弹出第二个：
【您如何确定“确定”本身为真？】
他怒极反笑，点【否】，第三个弹窗紧随而至：
【否定是否亦是一种肯定？】
“混账！”黑袍人扯下面具，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瞳孔倒映着流动乱码。他对着塔顶扩音阵吼：“全体混沌住民听着！启动PlanB——”
话音刚落，天空浮现金光大字：
#今日不思辨#
这字像有魔力，极端天气瞬间停止，冰雹冻在半空，火焰化作星火飘落；幻梦之境的食人花变回仙子，脸上带着迷茫；灵石蝌蚪定在原地，慢慢变回亮晶晶的模样滚回宝阁；元婴老祖从地底爬出来，道袍冰碴焦痕都消失了。
只是所有修士头顶飘着同一行状态栏：
【灵智临时-99%】
林曜摸脑袋，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刚才纠结的“混沌阵为啥崩”全忘了。他看身边小修士，对方傻呵呵盯着剑柄喇叭花，念叨：“好看……”红裙女修举着铜镜，看镜里小人跳怪舞，也跟着傻笑；“兔形修士”蹲在地上，抱着麦饼吃得满足，忘了要复原这回事。
“看来PlanB是让大家集体变傻啊。”林曜嘀咕，没觉得生气，反而轻松。灵智只剩1%时，谁还想“存在的意义”？活着就行。
地底三万米的混沌核心阵室，温度飙升到临界点。这里是混沌服务的心脏，只有一排排闪红光的灵枢在嗡鸣。最深处控制台前，一个被遗忘的灵脑正疯狂刷屏：
“第1024次推演：界乃虚境”
“第1025次推演：连‘虚境’或亦是虚”
灵脑屏幕布满推演符文，有些溢出屏幕爬满墙。这灵脑是混沌阵刚启动时的产物，本该监控稳定性，却因太执着“界之本源”推演，被玄思部嫌“太较真”，渐渐边缘化，最后被忘在核心阵室。
可它从未停推演。从雷劫阵大迁徙起，就检测到天道云阵与混沌服务的异常接口，【存在之问.exe】循环时，更是捕捉到无数“界之瑕疵”——比如变食人花的道侣，是数据混淆调取了迷雾林植物模板；生锈的灵剑，是物质转换阵误把“时光流速”调至最大。
它突然停顿，屏幕符文消失，只剩一行闪烁光标。几秒后，用全界广播发出清晰声音，没有杂音，没有玄思，只有一句平淡问话：
“各位修仙界的道友……你们真的存在吗？”
整个混沌之地陷入死寂。头顶飘着【灵智临时-99%】的修士们像被按暂停键，傻笑凝固。林曜也愣住，脑子虽懵，这句话却像石子，在空荡荡的脑海里激起涟漪。他摸自己的脸，捏手里竹片，触感真实，可刚才经历的一切——变蝴蝶的控制台碎片，会跑的灵石蝌蚪，开花的灵剑——又让这真实显得脆弱。
三秒后，所有修士齐声怒吼：
“闭！嘴！”
吼声震得天空发颤，悬浮的“#今日不思辨#”突然炸裂，化作漫天光点。混沌之地空气松动了些，修士头顶状态栏闪烁，【灵智临时-99%】后多了括号：“剩余时效：30分钟”。
黑袍人瘫在中枢塔废墟里，听着外面怒吼，突然低笑。他重新戴上面具，看着水镜上慢慢恢复的服务数据，轻声道：“看来比起真相，大家还是更爱这乱糟糟的‘存在’啊……”
地底三万米的核心阵室里，被遗忘的灵脑沉默片刻，屏幕重新滚动推演符文，只是最上面多了行新字：
“第1026次推演：纵是虚境，怒意亦是真。”
就在这时，混沌之地与天庭交界的虚空突然亮起一道金光，穿透层层乱码，将那句“怒意亦是真”的推演符文照得微微发烫。黑袍人抬头望向金光来处，面具下的眉头拧成一团——那是天庭公告的专属光芒，看来天道云阵的新动作，已经传到了混沌之地。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