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什么味儿啊?这么冲?谁在车间里烧…”
老爹耀启明那带着疑惑和呛咳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旷的车间门口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在耀振国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耀振国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渣!
他像被高压电打了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眼前的景象让他眼前发黑:还在冒着刺鼻白烟的油桶如同一个失败的耻辱柱!
散落一地的焦炭碎屑像他破碎的希望!烧得漆黑的炉膛张着嘲讽的大口!
油污的工具和地上那根黑黢黢、软趴趴的“窝窝头”枪管毛坯,更是铁证如山!
完了!彻底完了!荧光绿毛发在向他招手!
老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车间门口,逆着光,身形显得格外高大和充满压迫感。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满地狼藉,最后精准地定格在耀振国那张沾满油污和煤灰、写满了“做贼心虚”的脸上,以及他身后那根散发着失败气息的金属棒上。
“耀!振!国!”耀启明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破了车间的寂静!
那声音里饱含的惊怒、不解和一种被深深欺骗的暴怒,让耀振国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你!你又在搞什么鬼名堂?!这炉子!这油桶!还有这…”他大步流星冲进来,手指颤抖地指向地上那根丑东西,“这他丫是什么玩意儿?!你把车间当炼钢作坊了?!谁让你动炉子的?!你想把厂子点了是不是?!”
耀启明是真的气疯了!
他本以为儿子进了技术科是浪子回头,没想到这小子变本加厉!
昨天摸车床,今天直接玩起炼钢了?!
还搞出这么一片狼藉和刺鼻的怪味!
这哪里是搞技术?这分明是在作死!在犯罪!
他几步就冲到耀振国面前,因为极度的愤怒,那张古铜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耀振国脸上。
他下意识地就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狠狠扇下去!
“爹!别打!听我解释!”耀振国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抱头闭眼,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对那即将到来的巴掌和更恐怖的“荧光绿”未来的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社死与物理打击双重降临的绝境时刻!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社死危机及物理伤害威胁!】
【符合‘临时应变’技能触发条件!】
【技能‘急中生智(临时)’启动!持续时间:30秒!】
嗡!
一股清凉的气息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冲散了耀振国脑子里的恐惧和空白!
思维速度在刹那间飙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
眼前老爹那愤怒扭曲的脸、扬起的巴掌、地上的油桶、散落的焦炭、那根失败的枪管毛坯、空气里弥漫的焦糊机油味…所有的信息碎片被瞬间捕捉、分析、重组!
一个荒诞绝伦却又在逻辑上(临时应变技能加持下)能瞬间自洽的借口,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
就在耀启明的巴掌距离他脸颊只有零点零一秒的瞬间!
耀振国猛地睁开了眼!
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委屈”、“焦急”和“灵光乍现”的奇异光芒!
他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着老爹的巴掌,用一种极其洪亮、带着哭腔(技能加持,表演力MAX)的声音吼道:
“爹!别打!我是在帮您修炉子啊!!!”
“修…修炉子?!”耀启明扬起的手掌猛地僵在了半空,脸上那滔天的怒火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错愕和荒谬感取代。
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儿子,又看看地上那根黑乎乎的棒子和冒烟的油桶,“修炉子?你拿这玩意儿修炉子?!你当老子是傻子?!”
“真的!爹!您听我说!”耀振国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带着一种“再不解释就来不及了”的急迫感,同时身体不着痕迹地挪了半步,正好挡在老爹和地上那根失败毛坯之间,用脚悄悄把毛坯往旁边的废料堆里踢了踢。
“咱家那煤炉子!不是老堵吗!一烧就冒黑烟!娘老念叨费煤还熏人!”耀振国一脸痛心疾首,演技飙升到巅峰,“我寻思着!肯定是炉膛内壁不行了!不光滑!挂渣!窝…窝不住火!”他差点顺嘴说出“窝窝头”,硬生生憋了回去,“我就琢磨!得用点好材料!耐烧!光滑!导热好!”
他猛地一指那还在冒烟的油桶和地上的焦炭灰:“书上说了!好钢得淬火!得用油!我这不是…这不是想弄点好钢料子,试试看能不能给咱家炉膛里镶个内胆嘛!让它更耐烧!火力更旺!省煤!”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地上的焦炭和油桶,仿佛它们真是修炉子的必要工具。
耀启明被他这连珠炮似的“解释”砸得有点懵。
脸上的怒气还僵着,但眼神里的错愕和茫然更浓了。
修炉子?用炼钢的法子?给炉膛镶钢内胆?这都什么跟什么?!
“胡扯!”耀启明下意识地反驳,但语气明显弱了几分,带着浓浓的不确定,“你…你从哪本书上看来的?炼钢修炉子?还淬火?你…”
“爹!您不懂!”耀振国立刻打断,祭出终极大杀器——技术科!他挺起胸膛(虽然沾满油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有理论支撑的技术员”,声音带着点“知识分子的委屈”:“这是新技术!材料应用!王厂长都支持的!技术科就是要搞创新!解决实际问题!省煤不是大事吗?厂里家属区那么多煤炉子呢!都省一点,国家能省多少煤啊!”
“王厂长…技术科…”耀启明听到这两个词,就像被掐住了七寸,扬起的手彻底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愤怒、怀疑、困惑、还有一丝被“新技术”、“解决实际问题”、“为国家省煤”这些高大上词汇砸晕的茫然,在他脸上交织变幻。
他看着儿子那张沾满油污却“正气凛然”的脸,再看看地上那片狼藉(在耀振国的“修炉子”理论下,似乎…好像…勉强能沾点边?),最后,目光落到那根已经被踢到废料堆边缘、半遮半掩的失败毛坯上…
“那…那这铁棒子…”耀启明指着那玩意儿,声音干涩。
“哦!这个啊!”耀振国反应神速,脸上立刻换上“懊恼”和“心疼”的表情,“失败了呗!第一次试验!火候没掌握好!料加多了!您看!炼废了!软趴趴的!根本没法用!白瞎我攒了好久的废料!”
他走过去,用脚“嫌弃”地踢了踢那根毛坯,动作自然流畅,仿佛那就是一堆真正的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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