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刑天叼着半根快燃尽的烟，鞋跟碾过地面的碎石子。
曙光基地的街道比往常安静得反常——三天前还蹲在墙角倒卖变异兽晶核的疤脸李，此刻正缩在铁皮屋门口擦枪；总爱往幸存者孩子手里塞烂苹果的王婶，抱着个破布娃娃站在阴影里，见他走近就迅速转过脸去。
妲己。他用鞋尖踢了踢脚边锈迹斑斑的油桶，火星子从烟蒂上簌簌往下掉，你觉不觉得，今儿基地里的耗子都不吱声了？
驾驶座上的苏妲己正用扳手敲打着赛车引擎盖，闻言抬头，汗珠顺着她被发带束起的马尾滑落：又犯你那键盘侠的疑心病了？她扯过脏抹布擦手，指节上还沾着黑色机油，昨儿我去11区换零件，听说暗蚀那伙人在东边屠了个3级安全区。
现在谁不夹着尾巴——
爆炸声像闷雷般炸开，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林刑天瞳孔骤缩，烟蒂啪地掉在地上。
他看见五十米外的物资仓库方向腾起橘红色火光，碎木块裹着焦黑的布片在空中乱飞，其中一片带着焦糊味的碎布正朝他们头顶落下来。
苏妲己的反应比他更快。
她反手抽出腰间的战术刀，拽着林刑天往旁边的废卡车后一滚。
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时，林刑天瞥见三道黑影从废墟瓦砾中跃出，他们穿着暗纹战术服，面无表情地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
铜斧持有者。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刑天抬头，看见一个戴乌鸦面具的男人站在废弃水塔顶端，月光在他手中的狙击枪瞄准镜上折射出寒芒，束手就擒，或死。
你大爷的——苏妲己刚要骂，一团紫雾突然在两人脚边炸开。
林刑天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里泛起股铁锈味。
他挥起铜斧劈散烟雾，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贴着地面窜来——那是个缠着锁链的瘦子，速度快得像条蛇，手里的淬毒短刃正对着他肋下！
小心！苏妲己甩出战术刀，刀刃擦着瘦子的耳际钉进墙里。
林刑天趁机矮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断墙上。
这一撞让他看清了包围圈：左边是个肌肉隆起的光头男，胸前挂着块半指厚的钢板；右边是个戴银爪套的女人，指甲缝里渗着墨绿色液体；刚才放毒雾的灰袍人正退到后方，指尖夹着第二枚烟雾弹；水塔上的乌鸦面具男正调整枪口，而那个速度奇快的瘦子已经绕到了他右侧五米处。
五排开黑呢这是？林刑天抹了把嘴角的血，铜斧在掌心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
面板在视野边缘疯狂跳动，刑天斧法的熟练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些猎手的动作太默契了，每一步都卡着他的反应时间，分明是专业猎杀者。
影狼，锁喉。
鬼爪，封退路。乌鸦面具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扩散，铁骨抗伤，毒舌补控，风眼...
话音未落，林刑天突然暴喝一声。
他挥斧砍向左边的铁骨，斧刃擦着钢板迸出火星，却在接触的瞬间变招——铜斧逆时针旋转半圈，斧背重重砸在铁骨膝盖上。咔的脆响里，光头男惨叫着单膝跪地。
林刑天趁机冲向右侧，影狼的短刃擦着他后颈划过，在衣领上留下道焦黑的痕迹。
你他娘的指甲盖抹了敌敌畏？林刑天反手一斧劈向鬼爪的银爪，金属碰撞声中，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是鬼爪的手掌被斧刃削掉了三根手指。
灰袍人趁机抛出第二枚烟雾弹，紫雾瞬间笼罩五米范围。
林刑天闭紧呼吸，可太阳穴还是突突作痛，眼前浮现出幻觉：苏妲己的赛车在火海里燃烧，基地的孩子们被荒兽撕成碎片......
给老子滚！他怒吼着挥斧乱斩，铜斧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那些埋在断戈坡地底的青铜残片的嗡鸣，此刻正顺着斧柄往他血管里钻。
额间的金色战纹如活物般蔓延，从眉心爬过眼角，沿着脖颈没入衣领。
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爆豆似的脆响，力量像决堤的洪水般涌遍全身。
这是......狂化？林刑天盯着泛着刺目光芒的斧刃，突然笑了。
他想起面板里停滞了半个月的扮演度，此刻正以1%、2%的速度疯涨。合着你们是来给老子刷经验的？
影狼的短刃再次袭来时，他甚至没回头。
铜斧向后一撩，当的一声磕飞短刃，紧接着转身抓住影狼的手腕，用力一拧。咔嚓声里，瘦子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鬼爪从背后扑来，他反手一斧劈在她腰间战术带上，淬毒的飞针叮铃哐啷掉了一地。
铁骨举着钢板冲过来，他沉腰蓄力，斧刃带着金色弧光横扫——光头男像被卡车撞中般飞出去，撞塌了半面断墙。
他在吸收战意！灰袍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快退！
水塔上的乌鸦面具男终于慌了。
他举起狙击枪瞄准林刑天的眉心，可还没扣动扳机，一道金色斧光破空而来。噗的闷响里，瞄准镜碎成齑粉，子弹擦着林刑天耳畔飞过，却被他徒手抓住——滚烫的弹壳在掌心烙出焦痕，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咧嘴露出白牙：就这？
撤！乌鸦面具男转身要跳，林刑天已经冲了过来。
铜斧抡圆了劈下，带起的风声刮得面具男脸颊生疼。
他本能地抬手格挡，却感觉有什么硬物刺穿了手掌——是铜斧的锋刃，正从他掌心贯入，从后背穿出。
墨影......先生......面具男的声音越来越弱，鲜血顺着斧刃滴在地上，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林刑天抽出铜斧，尸体砰地砸在水塔边缘，滚了两滚，摔进废墟里。
硝烟逐渐散去。
苏妲己举着冒烟的改装霰弹枪跑过来，枪口还在往下滴着变异兽血——显然她刚才绕到后方端了敌人的补给点。
她望着满地残肢和还在颤抖的铜斧，又看看林刑天身上蔓延的金色战纹，喉结动了动：你......
别问。林刑天靠着断墙滑坐下去，呼吸像拉风箱。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流逝，额间的战纹正慢慢淡去，但铜斧的震颤却越来越剧烈，斧刃上的纹路泛着幽光，像是在渴求更多的战斗。
苏妲己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包压缩饼干递给他。
林刑天接过来，却没拆封——他盯着水塔方向，那里有片碎布在风里飘着，上面绣着墨色的蛇纹。
暗蚀。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他们还会再来的。
月光漫过废墟，照在铜斧上。
斧刃突然发出嗡鸣，像是回应某种来自地底的召唤。
林刑天望着那抹幽光，突然想起前晚在断戈坡感受到的震颤——那些埋了三千年的青铜残片，此刻或许正和他的铜斧一起，等待着某个更盛大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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