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是陆远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份“礼物”。
紧接着,是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京城雨后小巷特有的泥土腥气,蛮横地灌入鼻腔。
“陆远,你辜负了圣上的信任,屠戮同袍,罪无可赦!指挥使大人有令,将你就地格杀,以正国法!”
一声阴冷的断喝,如同九幽寒风,让陆远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摇曳的火光,以及三面将他死死围住的、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冷峻身影。
这不是片场。
那刀锋上未干的血迹,那衣袍上溅射的温热液体,以及自己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在咆哮着一个事实。
陆远的脑海中,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原主也叫陆远,是大胤皇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金鳞卫”的一名普通校尉。就在刚刚,他跟随上司,百户杜衡,追捕一名“要犯”,却在最后关头,被杜衡从背后捅了致命一刀。
而那所谓的“要犯”,根本就是个幌子。杜衡是为了侵吞一批即将运往北境的军用物资——十箱精炼的“玄铁箭”,设计了这场黑吃黑的戏码,而原主,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用来顶罪的倒霉蛋。
“杜百户……你……”陆远捂着伤口,靠着湿滑的墙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记忆告诉他,眼前的局面,是十死无生。
巷口,身形微胖、留着山羊胡的杜衡站在火光最亮处,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陆校尉,事到如今,就别嘴硬了。你监守自盗,被我等发现后,还敢悍然杀害了负责押运的李校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身后,几个金鳞卫面无表情地缓缓逼近,手中的绣春刀在火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封死了所有退路。
陆远的心沉到了谷底。
作为一名现代历史系的研究生,他读过无数关于古代酷吏和特务机构的记载。他深知,一旦被扣上“叛徒”的帽子,根本没有申辩的机会。所谓的“审判”,不过是走个过场。
逃!必须逃出去!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作为历史爱好者,他曾对古代军事阵法和围捕战术做过研究。眼前这三人的站位,看似天衣无缝,却是一个最标准的三才合围阵,优点是稳固,缺点是为了防止目标从正面突破,左右两翼的力量会相对分散。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四周。左边是一堵坚实的墙壁,右边则堆放着几只半人高的货箱,货箱旁,还有一个卖馄饨的小贩来不及收走的炭火盆,里面还有点点红光在闪烁。
就是它了!
在杜衡等人以为他已经放弃抵抗,准备上前结果他时,陆远眼中陡然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扑,却不是冲向敌人,而是用脚狠狠踹向那个炭火盆!
“哗啦——!”
火盆翻滚,通红的木炭伴随着滚烫的灰烬,如天女散花般泼洒向右翼的那名金鳞卫。
“啊!”
那人猝不及防,脸上被烫得惨叫一声,本能地后退挥刀格挡。
阵型,出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缺口!
“找死!”杜衡怒喝一声,完全没料到这个必死之人还敢反抗。
但陆远等的,就是这一瞬间。他忍着胸口的剧痛,身体像一头捕食的猎豹,从那个缺口处猛然穿了过去。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去看结果,用尽了穿越而来积攒的所有力气,一头扎进了京城如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黑暗小巷深处。
身后,传来杜衡气急败坏的咆哮:“废物!还不快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他逃进内城!”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陆远凭着原主对地形的记忆,在黑暗中疯狂奔逃。肺部像火烧一样疼,胸口的伤口不断流失着生命力,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脚步也愈发沉重。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不知跑了多久,他拐进一个堆满垃圾和废弃物的死胡同,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散发着馊味的垃圾堆里,意识在失血和剧痛的双重折磨下,逐渐沉入无边的黑暗。
“我……就要这么死了吗?”
“不……我不甘心……”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
【检测到宿主濒死,求生意志极强……】
【符合绑定条件……】
【浊气净化系统,正在启动……】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化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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