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个时辰不见，已经判若两人，倚青凝的眼睛红肿的像核桃，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衣袖。
“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你……那个庸医……庸医说……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说……不定……你，你能救……”
她说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纪锦城听出来了她想表达什么。
阮嘉慧出事了。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现在却没有一点犹豫，把披风裹在倚青凝身上，直接把人抱着出去，骑上倚青凝骑来的马。
倚府门口，素蕊在门外张望，看到骑过来的马儿，下意识迎上去。
“照顾好你家小姐。”
纪锦城翻身下马将倚青凝放在素蕊手中，快步进去。
不用人带路，几乎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静雅阁，那一路进进出出的人也比别处多，很容易找到。
纪锦城进去，在倚正则不解的眼神中道：“在下略通医术，曾为夫人诊治过脉，可允在下看看？”
倚正则张了张嘴，想说不合规矩，但又想着人家夜里不辞辛劳专门来看，这样拒绝太过绝情，而且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少年他应该多亲近，但是……
“这是倚府的家事，你是一介外男，怎好插手。”
娄盼儿抬头，不满开口。
有人帮他说出他想说的，倚正则很满意，佯装呵斥道：“不得无礼，这是纪世子。”
但也没说同意他进去诊脉。
“我相信妹妹，妹妹一定要你诊治一定有她的道理，纪世子，麻烦了。”屏风后穿来倚青舟的声音。
“倚青舟！”
反了，竟然越过他这个爹的主意。
纪锦城没再管倚正则的态度，有人邀请，他就直接进去。
“得罪了。”
床上的人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纪锦城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放在阮嘉慧的手腕脉搏处，脉搏还有轻微的跳动，轻微的让人感觉下一秒脉搏就会消失。
纪锦城让旁边的嬷嬷翻了翻阮嘉慧双眼，双目无神，瞳孔有些扩张。
但是怎么会呢，十日前他诊断时，阮嘉慧虽然体虚亏空严重，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地步，又有他的药方加持，好好调养，还是能再活几十年才对。
今日这摸样简直是油尽灯枯之象。
“抱歉。”纪锦城收回手，他无能为力，若是他师傅在也许有一线生机。
但是照如今这形势，她不一定能挺过今夜。
倚青舟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个得体的笑，但最后扯出来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能来已经很不错了。”
白经幡挂起，下人们忙碌的准备着白事所需东西。
倚青凝被素蕊扶进来后就恢复了些力气，呆坐在院门口，她不敢过去看，她希望这样不看就能看到纪锦城带来好消息。
素蕊劝不动，也就站在倚青凝旁边，陪她一起望着，盼望着。
“他们手里拿的什么？”
她看到了，是白色的灯笼，一排排人都拿着，手里还拿着孝幔。
素蕊哽咽道：“是奠灯。”
倚青凝豁然起身，跑上去把那群人拦住，能入眼的全部夺过来摔在地上，踩的稀碎。
“你们做什么！谁允许你们拿这些的！不吉利，都拿走，不许拿过来，再拿过来就把你们全部发卖了！”
素蕊忙捡起披风跟上，在旁边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
那群小厮互相对视，最后前面的小厮说：“回二小姐，是老爷让我们取的。”
“拿回去都拿回去！这里没有人需要！”
小厮们闻言只能僵持在原地，机灵点的小厮跑过去禀报给倚正则。
主子的决定，他们都不能违抗。
“你们还站着干嘛！不走是吧！”
倚青凝上前又把他们手里的奠灯和孝幔夺下，撕碎，踩烂，后面的人连连后退，一边注意不能伤了发疯的二小姐，一边护住东西。
“够了！”
倚正则一行人来时，就看见倚青凝站在一堆白色的碎纸中，披头散发，面目憔悴，活像一个女鬼。
“今夜辛苦纪世子，下官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就不多留纪世子了。”
倚正则是很要体面的，他并不希望家务事被外人看去，惹人笑话。
纪锦城拱手告退。倚青凝现在的状态一点也不好，好歹她唤他一句师傅，他应该尽师傅之则安抚一下。
但是，他没有留下的理由。
倚青凝突然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眼里有哀求，悲伤和不解，她想问的话一句都问不出来。
结果显而易见，但是只要纪锦城没说，那就是还有一丝希望，毕竟，他是神医的徒弟，医术一定很了得。
纪锦城别过脸，不忍心看她的眼睛：“抱歉。”
倚正则怒道：“还愣着干嘛，把二小姐拉开，莫要惊扰客人！”
倚青凝的手被扳下，她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是一惊，纪锦城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这样倒下去明日脑袋就得长个大包。
倚青舟上前，从纪锦城手里接过倚青凝。
“多谢。”
说完，倚青舟便把人抱回印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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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萱薇原本以为阮嘉慧死了会让她很高兴，但是没有，她看到床上那人面色苍白的给她们兄妹二人说话时，心里是压抑的。
平心而论，这个主母是最好的主母，为人和善不善妒，也不会苛待庶出。她听过江语涵说江家发生之事，了解到了江家主母一些手段，那个姨娘的日子过的谨小慎微。
但是一时的感动只是感动，母亲也是为了她，她不可能为了主母去检举自己的母亲，她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什么把柄没处理好。
“你放心，他们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我身上。”娄盼儿握住倚萱薇的手，没有旁人，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一个月后是皇后娘娘生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女儿知道。”
“你和殿下们朝夕相处，二殿下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倚萱薇摇头。她说给娄盼儿听的情况还是往好的说了的，实际上，武宏毅对她虽然很好，但是也就是基本社交礼仪上的好，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暗示或者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