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网红”的热度像病毒一样蔓延。林小满躲回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布满镜头的牢笼。手机不断震动，推送的全是关于他“擦得比你脸还干净”的鬼畜视频、表情包，还有各种“专家”分析他是否精神失常的八卦文章。粉丝数倒是蹭蹭往上涨，评论里却充满了“哈哈哈”和“求主播下次社死预告”。
“够了！够了！都给我滚！”林小满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床上，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账户里躺着十一万多块，那是他过去一年在地球当社畜也未必能攒下的数目，此刻却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自尊。
羞耻、愤怒、无力感……还有那该死的“中级抗压”技能带来的、让他无法彻底崩溃的诡异平静，几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撕扯。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悬浮在半空、像个冷漠观察者一样的金属圆球——星舰9527。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破系统！”积压的怨气如同火山般喷发，林小满指着9527，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什么狗屁星舰文明！什么心理韧性数据！你就是个变态！把我当猴耍！让我丢人丢到全世界！”
他越骂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金属球体上了：
“让我吃泡面噎死！让我被房东骂哭！让我在面试的时候像个傻逼！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只会搞笑的‘社死网红’了！你满意了？！啊？！”
“你有本事把我弄死啊！来个痛快的！人道毁灭是吧？来啊！现在就灭了我！省得我天天当小丑给你取乐！你这破球！铁疙瘩！没感情的机器！我****！”
林小满彻底豁出去了，把能想到的、最恶毒、最粗鄙的脏话一股脑地倾泻出来，仿佛要把所有屈辱和恐惧都通过咒骂发泄出去。他骂得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悬浮的9527表面数据流平静地流淌着，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语言攻击性：A级。行为荒诞度评估中……】
林小满一愣，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等等！9527！你……你想干什么？！”
【宿主主动提供高价值社死素材。强制直播启动！视角锁定：宿主怒骂系统！】9527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
嗡！
林小满眼前的光屏瞬间亮起！屏幕上，赫然是他自己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唾沫横飞、指着空气（在观众视角里）疯狂咒骂的脸！背景是凌乱的小出租屋，画面充满了癫狂和无助感！
直播信号，再次覆盖全球！
弹幕在短暂的懵逼后，瞬间爆炸：
“卧槽！主播疯了？对着空气狂骂？”
“他在骂谁？房东？面试官？还是……空气？”
“这精神状态……堪忧啊！建议看医生！”
“等等！他骂得好具体！‘破系统’？‘人道毁灭’？难道……”
“细思极恐！他之前那些社死……不会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操控的吧？！”
“前面的别脑补了！主播这是被逼疯了吧？好可怜……”
“哈哈哈虽然很惨，但对着空气跳脚骂街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啊！‘社死侠’新形态解锁——‘疯批侠’！”
“莫名有点爽？看他骂得这么投入，我也想骂老板了！”
林小满看着光屏上自己那副疯癫的模样，听着脑子里同步传来的、来自全球各个角落的弹幕评论，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张着嘴，后面要骂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完了。彻底完了。不仅社死，还成了别人眼中的精神病！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他腿一软，瘫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毁灭吧……赶紧的……”
【直播结束。行为：精神崩溃状态下怒骂未知存在（系统）。荒诞度：S （指向不明引发猜测），传播度：S（神秘感 疯癫感引爆讨论），观众情绪波动：S（震惊 同情 爆笑 猜测）。综合计算：社死值 2000！】
【奖励发放：现金500,000元已到账！‘高级反应力’技能模块加载完毕！】
五十万？高级反应力？
林小满麻木地看着账户余额变成了惊人的610,600元。再感受一下脑子里新加载的技能——“高级反应力”：超乎常人的神经反射速度和动态视觉捕捉能力，能在瞬间对突发状况做出最优判断和应对。
骂了一通，差点被当成精神病，然后……赚了五十万？还白嫖了一个听起来就牛逼的技能？
荒诞！极致的荒诞！
但这一次，巨大的羞耻感之后，一种极其微弱的、异样的火苗，在他死灰般的心底，悄然点燃了。
他回想起骂系统时弹幕的反馈。当他豁出去，不管不顾地发泄时……观众的反应似乎……更激烈了？那个“疯批侠”的称呼，虽然难听，但好像……热度更高？还有那个说他骂得“有点爽”的弹幕……
难道……越疯，越豁得出去，越不在乎脸面……社死值……就越高？
林小满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一种名为“顿悟”的感觉，伴随着巨大的荒诞感，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