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脸上没表露太多,只是语气比刚才更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哦,在红星轧钢厂,刚办好手续。”
回答得简洁明了,没有任何扩展说明的意思。
同阎埠贵一听“红星轧钢厂”,小眼睛在镜片后精光一闪,脸上的“关切”笑容又堆厚了几分,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哎呦!红星轧钢厂?那可是咱们区数一数二的大厂!好单位啊!”
他声音拔高,带着夸张的赞叹,身子却不自觉地又往屋里挪了半步,目光滴溜溜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视,似乎在评估这屋子的“潜力”。
“小林同志年轻有为,刚进城就进了大厂,前途无量啊!”
他搓着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具体在厂里哪个部门高就啊?是技术岗还是管理岗?这分房子……是厂里给安排的福利?啧啧,这待遇可真好!”
林岩心里的不耐已经快压不住了。
这人不仅蹬鼻子上脸,还带着一股子赤裸裸的算计和打探,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让人厌烦。
他来自后世,深知“隐私”二字的分量,更对这种盘根问底、试图摸清你底细好占便宜的做派深恶痛绝。
阎埠贵见林岩没立刻回答,只当他年轻面皮薄,或者刚进城不懂“规矩”,更是来了劲儿。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我懂你”的油腻笑容:
“小林啊,你是不知道,咱们这四合院,人多眼杂,关系也复杂。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啊,得有个明白人帮你掌掌眼。你看你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昭然若揭——要么想“帮忙”打理,要么想“借用”甚至“租用”,总之是想从这空房子上刮点油水下来。
林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原本只是想客气地送客,现在对方再次蹬鼻子上脸,甚至开始打他房产的主意了?
觉得他一个年轻新来的好拿捏?
就在阎埠贵唾沫横飞地准备抛出他那“互惠互利”的提议时,林岩动了。
他没有说话,但动作快得让阎埠贵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见林岩原本随意垂在身侧的手臂,如同甩鞭般倏然抬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那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一股凌厉的风声,却精准地控制着力道,朝着阎埠贵那张堆满算计笑容的脸颊就扇了过去!
没有怒吼,没有斥责,只有一声清脆响亮、甚至带着点回音的耳光声,突兀地炸响在空荡的西厢房里。
“啪——!”
阎埠贵正说得起劲,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猛地作用在他左脸上!
这力量是如此沉重迅猛,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收束感”,
仿佛一座大山压来,却在最后关头被硬生生拽住,只留下了山崩前的那一刹冲击!
他后面的话瞬间被这记耳光扇得粉碎,连同那副缠着胶布的旧眼镜一起,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呃啊——!”
阎埠贵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痛呼,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巨力强行扭转了方向,脚下踉跄着猛地向旁边歪倒,重重撞在门框上才勉强稳住没有摔倒。
左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清晰地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灼烧着,痛感直冲脑门。
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脑子里乱撞。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捂住剧痛的脸颊,另一只手慌乱地在空中摸索着寻找眼镜,眼神涣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
他感觉半边脑袋都是木的,刚才那一下,如果力量再大一丝丝,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脖子会被扇断!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岩依旧没说话,他缓缓收回手,随意地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捂着脸瑟瑟发抖的阎埠贵,眼神冰冷如霜,带着一种睥睨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无声的姿态比任何斥责都更有力,清晰地传达出一个信息:我的地盘,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再聒噪,下一次就不是收着力了!现在,立刻,滚!
阎埠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和被当众羞辱的灼烧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恐惧彻底压倒了其他情绪,林岩那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
“呃…嘶…我…我…”
阎埠贵痛得直抽冷气,语无伦次,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场面话,连滚带爬地弯腰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破眼镜,也顾不上戴,攥在手里就想逃。
退到门口,他慌乱中又被门槛狠狠绊了一下,这次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连哼都不敢大声哼,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如同被恶鬼追命般,连滚爬爬、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西厢房门口,那仓惶的背影比被雷劈了尾巴的兔子还要狼狈百倍。
看着阎埠贵那连滚带爬、彻底消失在前院垂花门后的背影,林岩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恢复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丝冷意却更深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下的触感还在。
“呵,‘三大爷’?‘老前辈’?王主任这‘关照’,开局就送了个‘大礼包’啊。”
林岩走到门口,看着阎埠贵消失的方向,又扫了一眼这空荡荡却即将属于自己的房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算计?占便宜?真当我是刚出笼的包子,谁都能来捏两下?”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种与外表年龄不符的狠厉,
“看来这‘先进大院’的水,比想象中还浑。也好,省得我以后立规矩时手软。这一巴掌,算是给某些人的见面礼。”
他反手,“哐当!”一声,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重重地关上了西厢房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那一声巨响,如同惊雷般沉闷地回荡在前院,震得人心头发颤,清晰地宣告着:此地,有主了!犯者,必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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