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镇压!剥夺妖锤!”
大长老苏振庭那饱含杀意与贪婪的咆哮,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祠堂内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弦!
“锵!锵!锵!”
三长老、五长老、七长老同时踏前一步,兵刃出鞘的寒光刺破凝滞的空气!四股属于【百骸境】巅峰的恐怖灵压再无半分收敛,如同四头挣脱枷锁的凶兽,带着撕裂一切的恶意,死死锁定了被护在中央、气息奄奄的苏白!他们的眼神,赤祼祼地燃烧着对那柄“妖锤”的贪婪,那吞噬五府境强者的力量,早已压倒了所有虚伪的“家族大义”。
“苏振庭!尔敢——!”
四长老苏振雄须发戟张,怒吼如雷!他魁梧的身躯猛然爆发出同样磅礴的气势,如同怒涛中的礁石,悍然挡在苏白父子前方!身后十几名家主死忠护卫,虽面色苍白,却眼神决绝,兵刃齐指,结成一道虽薄弱却誓死不退的血肉防线!
“为了一个魔种!你们要与整个长老会为敌?!”苏振庭厉啸,龙头杖上虬龙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吞吐着赤红煞气。
“是为了苏家……最后的脊梁!”苏振雄寸步不让,声音如同钢铁碰撞,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两股狂暴的灵压轰然对撞!祠堂内空气瞬间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供奉的牌位在灵压激荡中微微颤抖,先祖的注视下,一场血腥的同室操戈,一触即发!
而风暴的边缘,二长老苏振云恰到好处地再退半步,那张悲天悯人的脸上,忧色更浓,仿佛在无声控诉这场即将到来的家族浩劫。他袖手旁观,静待着鲜血的洗礼,如同等待收割的渔夫。
就在那紧绷欲裂的杀意即将彻底喷薄而出之际——
“呵……呵呵呵……”
一阵微弱、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般的笑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恶毒的嘲讽,突兀地响起。
是苏白。
他躺在父亲臂弯里,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脏腑的剧痛,咳出的黑血沾染了衣襟,却依旧在笑。
这笑声,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蓄势待发的动作骤然一僵。众人惊愕地看向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的少年,不明白这垂死之人,何来的余力嘲讽?
“打啊。”
苏白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平静得如同两口埋葬了万载岁月的古井,毫无波澜地扫过每一张被贪婪或愤怒扭曲的脸。
“动手。我,绝不反抗。”
这平静到诡异的话语,让所有人心中都莫名地一寒。大长老苏振庭眉头紧锁,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苏白,试图看穿这废物的虚张声势。
苏白艰难地喘息着,嘴角那抹讥讽的弧度却愈发刺眼:“我只是在想……当苏氏宗祠之内,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两败俱伤之时……”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入所有人的心脏:
“……周家的三百‘玄甲血狼卫’,正好可以……兵不血刃地,踏平我苏家赖以存续的命脉——黑风灵矿。”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四长老苏振雄脸上的悲愤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惨白!他身后的护卫们,握刀的手都颤抖起来。
大长老苏振庭及其党羽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狂喜,也如同被冻结的湖面,僵硬地裂开一道道缝隙。
苏白没有停顿,那双深渊般的眸子,如同两把冰冷的刻刀,精准地钉在大长老脸上。
“苏振庭,你当真以为……杀了我,夺了锤,就能去向周烈摇尾乞怜,换来你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
他的声音虚弱,却字字诛心,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
“你不过是他手中一把用完即弃的钝刀!等榨干了你的价值,等我们苏家彻底失去反抗之力……周家会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将你,连同整个苏家的根基,一起埋葬在黑风矿脉的深处!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才能让周家独吞矿脉的秘密……永不泄露!”
苏振庭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苏白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精准地戳破了他心底最隐秘的恐惧——他与周家的勾结,本就是饮鸩止渴!
苏白的目光,如同缓慢移动的铡刀,最终落在了那位“忧心忡忡”的二长老苏振云身上。
“二长老,”苏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您……不是最识大体,最顾全大局的吗?”
他直视着那双看似浑浊却深不可测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敲击着命运的丧钟:
“现在,我苏家存亡的命脉,一个时辰后……就要被人生生掐断了。”
“您那……高瞻远瞩的……‘大局’呢?”
“嗡——!”
二长老苏振云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涟漪!一丝惊愕、一丝被看穿的不安、甚至是一丝恼羞成怒的阴沉,在他眼底深处飞快地交替闪过,最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苏白一眼,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侄儿。
苏白的话语,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瞬间吹熄了祠堂内所有沸腾的贪欲与怒火,只剩下刺骨的冰冷与绝望。
守?拿什么守?周家三百精锐虎视眈眈!
退?退向何方?矿脉失守,苏家便是无根浮萍!
战?内斗之后,谁还有余力抵抗强敌?
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局!绝境!
“咳……咳……”
苏白在父亲颤抖却坚定的臂膀支撑下,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顽强地……缓缓站了起来。
他环视着祠堂内一张张或绝望麻木、或惊疑不定、或面如死灰的脸。一种与他苍白虚弱外貌截然相反的、冷静到近乎非人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我……”
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平静。
“有一个办法。”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包括二长老那审视的视线。
“既能……保住黑风灵矿。”
苏白顿了顿,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一丝与其父苏远山的坚韧、其母林雪衣的神秘都截然不同的、纯粹而冰冷的疯狂,如同深渊底部的磷火,幽幽燃起。
“……也能让周烈那三百……视我苏家如猪狗的‘玄甲血狼卫’……”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虚弱与疯狂的弧度。
“……有来无回,尽数……葬身矿脉!”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所有人,包括四长老,都像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看着苏白。一个炼体一阶、垂死挣扎的废物,妄言全歼周家三百精锐?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哈哈哈!荒谬!无知小儿,妖言惑众,死到临头还要乱我军心!”大长老苏振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发出刺耳的狂笑,试图用嘲讽掩盖内心的动摇。
苏白无视了这聒噪。他的目光,只落在父亲苏远山那张写满担忧与不解的脸上。
“想活命,”苏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就听我的。”
“我需要三样东西。”
他伸出三根苍白、沾染着黑血的手指:
“第一,立刻打开家族秘库,取出里面所有的【赤阳石】……一块不留!”
“第二,”他指向四长老身后那些眼神决绝的护卫,“召集一百名……绝对忠于你,且悍不畏死的……‘弃子’。”
“第三……”
苏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那双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深渊之瞳,精准地锁定了狂笑戛然而止、脸色铁青的大长老苏振庭。
他的嘴角,那抹森然的笑意,如同地狱裂开的一道缝隙。
“……劳烦大长老您……亲自带领您麾下最‘精锐’的族人……为我……”
“做一次……诱敌深入的……香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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