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四九城帽子胡同的三进四合院里静得落针可闻。杜卫国走到院中的公用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掬了捧水洗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道人影鬼鬼祟祟闪过,看方向是中院往菜窖去了。
他如今住在后院东厢房,和许大茂、二大爷、聋奶奶同院,两间正房连着耳房足有78平米,在这年月算得上相当宽敞。此刻已是夜里十一点半,三更天正是酣睡时分——这年代晚间没什么消遣,就算是夫妻间的私事也早该歇了,多数人都已沉入梦乡,毕竟次日一早还得起来生火烧饭、赶去上班。这时候有人摸向菜窖,绝非寻常,十有八九是干见不得光的勾当。
眼下正是仲夏,菜窖里空空如也,能做什么?杜卫国顺手从水池边抄起一根木棍,借着侦查2级的底子,动作迅捷如狸猫,脚步却没发出半分声响,悄没声地摸向菜窖。到了门口,见门虚掩着,他侧耳细听,隐约有男女对话声飘出来。可惜被动技能是超级视力而非超级听力,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声线耳熟得很,结合电视剧里的情节,十有八九是中院的一大爷和秦淮如。
好家伙,这可是四合院里出了名的“养老伪君子”和“吸血白莲花”,俩位都是能在人后嚼碎舌根、面上笑得滴水不漏的主儿,三更半夜猫在菜窖里,这事儿想想就透着邪乎。至于他们在里头做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这瓜够大,剩下的让院里人自己脑补去吧。杜卫国可不想做那愣头青直接撞破,得罪这俩老谋深算的主儿没好果子吃,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但既然撞见了,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他用手里的木棍轻轻别住菜窖门,嫌一根不够结实,又捡了两根粗细合适的木棍交叉加固,将那扇老旧的实木门结结实实别死——这年月的木门看着斑驳,实则厚重得很,从里面硬开得费老大劲,动静也小不了。再说菜窖门本就是冬天用来别住防止耗子野猫糟蹋储存的菜,如今这么做倒也合情合理。
搞定门后,杜卫国左右扫了眼,见四下无人,弯腰捡了两块碎砖头,仔细在心里标记好菜窖的位置,又比划了几下抛物的角度,这才穿过中院与后院相连的月亮门回到自家门口。他猛地拉开门,将砖头用力朝中院菜窖方向砸去,随即迅速闪回屋内关上门。
两块砖头砸在墙面和瓦片上,又“哐当”一声弹落地面,在寂静的夜里声响格外刺耳,简直像炸了鞭炮。不少人家的灯应声亮了起来——这四合院上百年的年头了,房子本就年久失修,又刚下过雨,大家都担心是自家房子塌方,纷纷披着衣裳起床出门查看。
杜卫国见斜对门二大爷家的灯亮了,就见二大爷挺着个大肚子打着手电筒,领着两个儿子出来了,他也赶紧开灯拿了手电迎上去:“二大爷,这是咋的了?”
“哎,小杜啊,你也听见了?好像谁家房子塌了。”
“是呢,我听见砖头瓦片磕碰的声音了。”
“要不说小杜是部队出来的侦查兵精英呢,这警觉性就是高!”二大爷满脸堆笑,语气里透着几分讨好。
两人先在后院转了一圈,挨家查看房屋,没发现塌漏的迹象。杜卫国便说:“二大爷,看样子不是咱这院,咱去中院前院看看吧。”
“好!走!小杜你可真有担当!”
“嗨,这不是大院风气好嘛,都是二大爷你们平时带得好。”
这话正说到二大爷心坎里,他乐得直搓手,挺着肚子迈着方步,打着手电筒像个发光的胖陀螺,领着众人往中院去。
这时候院里人走动说话,几乎全醒了。许大茂光着膀子披了件褂子凑过来:“小杜干事,出啥事儿了?”
“大茂哥,听见砖瓦响,怕是谁家房子要塌。”
“哎哟,那可得仔细瞧瞧,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人人有责嘛。”许大茂本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眼睛却滴溜溜乱转。
虽说杜卫国还没去轧钢厂报到,但他的底细院里人早就摸透了——保卫干事,21级干部待遇,工资加岗位补助64块5。更关键的是,保卫三科原副科长刚提了正科长,副科长的位置明摆着是给杜卫国留的。虽说保卫处长蒋东方力荐他破格提拔当副科长,论烈士子女和部队骨干的身份也算说得过去,但厂里高层有人觉得不合规矩,最终还是先任干事,但这已是天大的优待了——21岁,四合院里唯一的干部,还是板上钉钉的副科级后备。要知道红星轧钢厂是部委直属的厅级重点企业,副科级放到地方就是乡长级别的干部,何况杜卫国才21岁,前途那是不可限量,这背景让他在院里腰杆硬得很。
说话间众人到了中院,正打着手电筒检查房檐屋顶,二大爷家的刘光福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声音都抖了:“爸!小杜干事!菜窖边上有碎砖头,菜窖门被人别死了,里头好像有人说话!”
“啥?进贼了?光天!光福!跟我抄家伙去!”二大爷一听这话,顿时像打了鸡血,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挺着肚子就往菜窖方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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