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阿尔卑斯山脉心脏。伦格里斯堡(化名)。
空气冰冷稀薄,带着松针和永冻层特有的凛冽。巨大得如同教堂的古典主义书房内,壁炉的火焰无声燃烧,温暖的橡木混合着顶级雪茄的醇厚气息,与窗外亘古冰川的冷光形成割裂。
红木长桌旁。三张高背王座般的座椅。人影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左座。男人如同蛰伏在哥特式建筑阴影里的石像鬼。骨节分明、戴着鸽血红宝石权戒的手松弛地搭在膝盖上。纯黑意大利手工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领口敞开的真丝衬衣也带着一丝不苟的颓废。银灰色短发如同打磨过的合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得近乎冰冷的额头。一张跨越种族审美的英俊面容,如同古罗马雕塑,却在过于深邃的眼窝和刀削般的薄唇线条下,透着一种非人的、混合着智慧与冷漠的气息。
朱利安·德·罗斯柴尔德(化名)。这名字本身便是流动在欧洲血脉中的古老权杖。
他的目光并不在桌上的水晶酒杯或者精美的骨瓷茶碟上,而是落在自己面前那部薄如蝉翼、表面覆盖着一层似乎能吸收光线的特殊暗哑金属面的笔记本屏幕上。屏幕幽光在他灰蓝得如同极地冰层般的瞳孔里明灭。
屏幕上,没有复杂的交易软件,没有跳动的K线。只有一行行冰冷的、如同墓碑铭文的文本:
[代号:Ω容器]-生物维度坐标稳定器(原型机)-项目进度简报]
核心状态:[受体基因污染指数L1-97.8%(突破临界点)]
能量维度溢出率:[金融市场波动催化效率-1372%↑(模型估值上限更新)]
承载上限风险:[持续攀升!逼近理论崩溃阈值!]
解决方案推演路径-04(备用):[以‘债主’锚点规则污染波频为弦,编织区域性‘金融降级护盾’(需损耗等价维度质能:星链核心卫星群53%功能冗余 ‘源点’(圣保罗主机残骸)二次质能坍缩)]
风险系数:98.7%(维度结构裂解风险不可逆)
操作权:申请冻结(需核心议会19席2/3授权)
报告下方的加密通讯频道正无声闪烁着一个猩红警示框:
[‘蜂群’协定失效警告:摩根方代理人‘雷恩’及先锋小队失联(最后信号坐标:东亚海城)生命体征信号:永久离线]
火光跳跃。映着朱利安搭在膝上的手指。指腹在红宝石戒面上极其缓慢地摩挲着。一圈。又圈。如同在丈量某个无形的罗盘刻度。那灰蓝的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惊怒或涟漪,只有一片如同冰封海面般的绝对沉静。只是这沉静之下,那细微闪烁的数据流倒影里,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宇宙星尘般古老冰冷的警惕,微微凝聚。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露水滴落般的轻响。
右座。
一只保养得宜、戴着百达翡丽铂金腕表的手,轻轻将骨瓷杯碟放回桌面。清透的金黄色茶汤在杯中摇晃,荡漾出细密的涟漪。却掩不住茶水边缘那一丝极其细微、瞬间即逝的——震荡波纹?!
尼古拉·维克托洛维奇·阿布拉莫维奇(化名)。
他身形略显圆润,包裹在昂贵舒适的羊绒开衫里,像个与世无争的大学教授。只有那双深陷在浓密眉毛下的、如同西伯利亚棕熊般的褐色眼睛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如同X光射线般的锐利精光。他并未看自己的电子设备,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长桌对面麦尔斯的位置,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无害的笑容。
但!
就在那杯碟落下的瞬间!
朱利安面前的暗哑屏幕!角落一个极其隐秘的状态指示灯!如同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极其短暂地!极其剧烈地!
——闪烁了一下!!!
异常信号波动?!
针对自己的终端监控?!而且突破了堡内最高级的物理信号屏蔽?!
朱利安摩挲戒指的指尖!骤然!停顿了零点一秒!
眼睫微不可察地向下垂落了极其细微的弧度!视线并未离开屏幕!但全身的肌肉如同在松弛状态下绷紧的发条!瞬间进入一种优雅外壳包裹下的绝对防御姿态!一股冰冷到冻结时间的警觉如同幽灵!瞬间拂过整个书房!
目标!右座!阿布拉莫维奇!
这头藏在羊绒里的熊!他想干什么?!
“呵。”一声低沉的、如同胸腔共鸣般的笑声从长桌尽头响起!
打破了这无声的暗流汹涌!
麦尔斯·霍克。
他如同铁塔般端坐在正中的王座。昂贵的萨维尔街粗花呢西装依旧如同铠甲般纹丝不动,只是那灰蓝色的瞳孔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如同薄雾般笼罩。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几乎燃尽的古巴雪茄,烟雾如同凝固的蛇,蜿蜒盘旋。左手边!那台厚重的、布满物理旋钮开关和精密散热孔的军用级战术终端!屏幕中央!正定格着一个极其刺眼的、高分辨率的画面!
画面:海城废弃船台!暴雨如注!一个浑身浴血、如同破布玩偶般瘫在钢板上的身影!正被一个穿着脏污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疯狂按压胸口做心肺复苏!背景!是远处港口那道贯穿天地、却已布满猩红裂纹、如同碎裂琉璃般的幽蓝光柱!
特写!目标的手!死死攥着的那部边缘染血的破手机!屏幕早已碎裂!但!一丝微弱的幽蓝光芒!如同地狱冥火!在裂缝深处顽强闪烁!
“雷恩那个蠢货!死了!”麦尔斯的声音嘶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铁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重量。他并未看左右二人,而是死死盯着屏幕中那个奄奄一息的苏爽,那眼神如同焊枪在切割钻石!“‘容器’!好一个‘容器’!他差点把整个圣保罗和我们埋在芝加哥的核心都给炸了!”他的左手!那只刚刚放下雪茄、落回终端上的手!手背上!一道崭新的、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刀疤!如同狰狞的蜈蚣!横贯腕骨!正微微震颤!昭示着某个时刻的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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