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笙背着昏迷的沈明渊,脚步在布满符文的石阶上踉跄,每一步都踩得石屑簌簌往下掉。阿依娜公主手持火把紧跟其后,摇曳的火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投在石壁上像挣扎的鬼魅。?
“顾姑娘,祭坛内机关重重,且有守护祭司镇守。”阿依娜压低声音,金铃镯子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叮当作响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但只要能拿到祭坛深处的‘圣泉’,那是我们龟兹的圣物,或许就能解沈公子和王兄的毒。”?
话音未落,石阶尽头的青铜巨门“轰隆”一声轰然开启,厚重的门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两名身披黑袍的祭司手持蛇形权杖走出,兜帽下露出的脸庞布满暗红色的刺青,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擅闯祭坛者,死!”左边的祭司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蛇形权杖顶端的宝石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照亮了他嘴角咧开的诡异弧度。?
顾晚笙将沈明渊轻轻靠在石柱上,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他。短刃出鞘的瞬间,寒芒映亮她紧绷的下颌:“我们无意冒犯,只求圣泉救人!还请祭司通融!”回应她的是祭司挥动权杖激起的风沙漩涡,细碎的砂砾如钢针般刮过脸颊,疼得人睁不开眼。顾晚笙侧身翻滚避开,短刃朝着红光闪烁的宝石刺去,她看得真切,那宝石定是权杖的要害。?
“叮——”金属相撞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火星四溅。另一名祭司的蛇形权杖突然分裂成三条锁链,上面还挂着锋利的倒钩,朝着阿依娜缠去。公主弯刀舞得虎虎生风,金铃骤响间斩断两条锁链,却被第三条缠住脚踝,猛地拽倒在地,火把也脱手滚到一旁,火苗在沙地上跳动了几下便熄灭了。?
“公主!”顾晚笙分神的刹那,肩头被权杖重重砸中,火辣辣的剧痛顺着脊椎蔓延,疼得她眼前发黑。她咬牙挥出短刃,削断祭司黑袍的下摆,却发现对方的皮肤下竟有暗紫色的纹路蠕动,如同蛰伏的毒蛇,在皮肤下游走,看得人头皮发麻。?
沈明渊在昏迷中听见打斗声,像是被惊醒的猛兽,强行撑起身子,长剑却握得不住颤抖,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滴:“晚笙......”他的声音微弱得被风沙吞没。顾晚笙瞥见他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涌起滔天恨意,短刃招式愈发狠辣,刀锋直取祭司咽喉,招招致命。?
“小心!”阿依娜突然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恐。顾晚笙本能地后仰,一道血红色的光刃擦着鼻尖飞过,“嗤”地一声,在石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石头被烧得滋滋作响。两名祭司同时举起权杖,蛇形宝石迸发出刺目红光,地面的古老符文开始一个接一个亮起,整个祭坛剧烈震颤,石块不断从头顶掉落。?
“这是......祭坛自毁程序!”阿依娜挣扎着起身,声音发颤,“他们要毁掉祭坛,不让我们拿到圣泉!必须在符文完全亮起前找到圣泉!”顾晚笙抹了把嘴角的血,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她不再恋战,转身冲向巨门后的通道,脚步踉跄却坚定。身后传来祭司的狞笑:“外来者,都给我陪葬吧!祭坛会吞噬你们的灵魂!”?
通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顾晚笙摸索着前行,指尖触到冰凉的石壁上凸起的浮雕——是龟兹先民与恶龙搏斗的场景,雕刻得栩栩如生,能感受到那份远古的惨烈。突然,脚下的石板发出“咔嗒”轻响,她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停住脚步。下一秒,数十支淬毒的箭矢从墙壁射出,带着破空的呼啸。她猛地后仰,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骨头都像要散架了,短刃在空中划出弧线,将箭矢纷纷击落,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晚笙!”沈明渊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虽然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长剑却舞得密不透风,替她挡下另一侧射来的冷箭,“我断后,你快走!别管我!”他话音未落,通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升起,月光倾泻而入,像一道银色的瀑布,照亮中央石台上的玉瓶——瓶中装着泛着微光的液体,如同流动的星辰,正是他们要找的圣泉。?
然而,玉瓶四周环绕着十二名持盾的守卫,盾牌上刻着狰狞的蝎形图腾,与沙蝎教的标志一模一样。“沙蝎教的人!”顾晚笙瞳孔骤缩,心沉到了谷底,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为首的守卫掀开面罩,赫然是黑纱女子!她银铃轻响,眼中闪过阴鸷的笑:“顾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把圣泉交出来!”顾晚笙握紧短刃,指节发白,身后传来沈明渊压抑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黑纱女子却慢条斯理地鼓掌,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她的狠毒格格不入:“闯过祭坛机关,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十二面盾牌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弩箭孔,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你们觉得,还能活着拿到圣泉吗?”?
千钧一发之际,阿依娜带着龟兹侍卫杀到,弯刀劈开弩箭的风暴,喊杀声震耳欲聋。“为了王兄!为了龟兹!”阿依娜的声音充满力量。顾晚笙趁机冲向石台,却被黑纱女子的软鞭缠住手腕,那鞭子上的倒刺深深扎进肉里,疼得她几乎握不住短刃。“图纸带来了吗?”黑纱女子猛地一拽,顾晚笙踉跄着撞进她怀中,她能闻到对方身上奇异的香气,“教主说了,想要圣泉,拿图纸来换!不然,就一起死在这里!”?
沈明渊长剑如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刺向黑纱女子后心。她侧身避开,动作敏捷得像只猫,软鞭却改缠沈明渊脖颈,勒得他喘不过气:“沈公子,命不久矣还想英雄救美?真是不自量力!”顾晚笙发了疯似的挥刀,短刃在黑纱女子肩头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黑纱。混乱中,不知是谁撞了石台一下,玉瓶突然倾倒,圣泉洒在地上,像碎掉的星星,瞬间渗入石板缝隙,消失不见。?
“不!”顾晚笙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祭坛顶部开始坍塌,石块如雨点般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黑纱女子趁乱消失在烟雾中,只留下一句阴冷的笑声:“顾晚笙,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阿依娜拽着顾晚笙就跑:“快走!祭坛要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晚笙却转身扑向沈明渊,他已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染红了身前的沙地。“明渊,我背你出去!”她强行将人背起,沈明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却像是不知道累,在碎石雨中狂奔,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身后传来祭司癫狂的笑声:“外来者,都将葬身于此!成为祭坛的祭品!”?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出祭坛时,整座建筑“轰隆”一声轰然倒塌,扬起的沙尘遮蔽了半边天空,日月无光。顾晚笙将沈明渊轻轻放在沙地上,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指尖冰凉。阿依娜焦急地问:“怎么样?沈公子他......”?
顾晚笙的眼泪滴在沈明渊染血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握紧他逐渐冰冷的手,声音哽咽:“明渊,你说过要陪我看遍天下......你不能食言......你醒醒啊......”就在这时,沈明渊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像濒死的蝴蝶扇动翅膀,他咳出一口黑血,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晚笙......我还在......没...没食言......”?
阿依娜喜极而泣,抱着顾晚笙的胳膊又哭又笑:“太好了!快!王兄还有救!我们立刻回王宫,说不定刚才洒在地上的圣泉还有残留,能提取出一点!”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地面都在发抖。月光下,镇国公府的军旗迎风招展,黑色的旗帜上绣着狰狞的猛兽,为首的将领冷笑一声,手中长枪直指三人:“顾晚笙,沈明渊,你们逃不掉了!奉镇国公之命,特来取你们性命!”?
顾晚笙缓缓起身,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她眼中的决绝。她看了眼怀中的沈明渊,又望向阿依娜坚定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想杀我们?那就来试试!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风沙呼啸,卷起她的发丝,一场新的恶战,即将在龟兹的荒漠上展开,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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