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乙拍了拍身子，确定没有粘上一滴水后，把手伸进怀中掏了掏。
再伸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本小札，小札样式有些古朴，有点像皇朝中的奏折。
小扎翻开后，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细小的文字，而最左侧的边沿处，写着《小词心卷》四个稍大些的字。
“《小词心卷》”。
唐乙凑近看着，喃喃说道。
他看了几眼后边密密麻麻的小字，便将手札合上，重新放回了怀里。
不远处的绝影雕，见到唐乙被光涡吐出后，就已经走到近前。
唐乙看着大雕，又朝着消散的光涡位置看了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招呼着阿翔，冲天离去。
今天就要毕业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或许会是他一生中，最期待、最澎湃、最激情、最热血的时刻。
天星筒和金银星沙，他都交给了玄琳，玄琳说等她恢复得差不多后，就会着手帮他炼制罗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可能都要在比赛中度过。
为了在实战中磨砺心性，玄琳送了他两本小札，一本就是刚才他拿出来的《小词心卷》，另一本，他摸了摸胸口处，嘴角微微一笑。
玄琳说他的心境还不够稳，容易起伏，露出破绽。
这《小词心卷》是词宗唐伊所留，对人的心境，有着近乎完美的塑造作用。
所以玄琳将小札给他，让他多看看，提升他的心境。
唐乙坐在绝影雕背上，捂着胸脯位置，回头往芳姑井看了一眼，便开心的朝学校飞去。
……
“铛铛铛。”
已是上课时间了，唐乙看着身旁空荡的座位，不由得沉思起来。
不过，没等他多想，教室门就被人“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
他抬头看去，见到莫云天正气喘吁吁地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连同身体都撞在了门板上。
莫云天也不在乎众人的目光，踉跄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呼，累死我了！”
莫云天喘着粗气，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说完，他双腿摊直，背靠着后面的书桌，继续平息他的气息。
“怎么了？你这是。”唐乙看着他，问道。
“等…等会儿，容我喘口气…再说。”
莫云天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说道。
良久，老师都进来了，他才缓过来。
“怎么了？”唐乙趴在桌上，压低声音问。
“没事儿，赶路赶的。”莫云天又深呼吸了几下，趴在桌上回道。
“哦，比赛比完了？”唐乙又问。
“比完了。”莫云天点头。
“结果怎么样？”唐乙好奇的问。
莫云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直身体，把头一昂，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才说道：
“有我出马，结果还能怎样？自然是有我无敌！”
不过，不等他风发过两息，前面顿时传来一个声音。
“咳，莫云天同学，看你的样子，对这道题是胸有成竹了，那么你来给大家说说这道题要怎么解吧。”
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幽幽传来。
一时间，各方目光都朝这里看来，唐乙则犹如戏精上身，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他端正的坐着，双手平放在书桌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当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过来时，他也微微转头，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同桌。
那一副好学求知的模样，莫云天只是看了一眼，就想将他掐死。
刚才，明明是他们两个在讨论着，现在唐乙如同局外人一样，莫云天看着就想吐血。
莫云天站起身，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刻，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懂就好好听课，你们在学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好好珍惜这最后一课吧，坐下吧。”
老师朝他看了一眼，转向全班说道。
莫云天坐下，脸上红通通的，也不知是运动后的反应，还是尴尬引起的。
他坐的笔直，效仿着唐乙的模样，一脸认真的在“听课”。
“嘻嘻…哈哈……”一阵低沉压抑的笑声忽然从身边传来。
莫云天转头看了一眼，见唐乙正趴在桌子上抽搐呢。
他不是病得抽搐，而是笑到抽搐，因为他不敢放声大笑。
莫云天努着嘴，白了他一眼，然后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只脚，恨恨的跺了唐乙一脚。
唐乙立刻疼得想叫出来，但是他忍住了，他将手指放在嘴里咬着，硬是没让自己叫出来。
他愤怒的盯着莫云天，也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只脚，向着同桌跺去。
不过，莫云天早有预料，已经将脚伸到了书桌的另一侧，让唐乙踩了个空。
他回头朝唐乙微微一笑，像是在挑衅：
“怎么样？你就是踩不着！”
“行！你行！”
唐乙转头看向讲台，不再和他打闹。
好动的人，总是无法坐得长久，才片刻功夫，莫云天就开始在座位上扭捏起来。
他时而趁着老师转身写字之际，到处张望，时而无聊的翻着书，时而又转过头来，撩拨唐乙，想要和他说话。
但唐乙就是不理他，看上去在无比认真的听课。
“得了得了，别装了。”
莫云天实在忍不住了，趴在桌上侧着头，向唐乙小声嘀咕。
唐乙没有理他，目不转睛的专心听课。
“喂，听啥听？来说话呀。”
莫云天没放弃，向唐乙靠近，继续说道。
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唐乙突然转身、下脚，行云流水的向旁边狠狠跺去。
莫云天见机得快，急欲抽身远离，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唐乙踩到了脚尖。
顿时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他想嚎叫，但把手握成拳头，塞到了自己的口中咬着，硬是不让自己叫出来。
良久，他才抹去眼角的泪水，手指颤抖的指着唐乙，说道：
“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是公平交易，你跺我一脚，我也踩你一脚，这下公平了。”唐乙笑着说道。
莫云天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恨恨的盯着唐乙，恨不得将他一口吃掉，再拉成翔。
“看什么看？本公子对男的不感兴趣，有什么光辉的事迹就直接说吧。”
唐乙把头一甩，留给莫云天一个后脑勺。
“不说！”莫云天恨恨的道。
接着他眼睛骨碌碌一转，趁着唐乙转头之际，腾地一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唐乙痛得差点跳起来，他转过身，对着莫云天怒目而视。
“咳咳，不想上课的就出去，不要影响别人上课。”
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顿时，唐乙与莫云天两人身体一正，双手平放，认认真真的听起课来。
课后，两人在校园的草坪坐着。
“话说，你昨天的比赛到底怎么样？”唐乙转头向莫云天问。
“很激烈，对手很强，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取胜，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莫云天沉声说道。
接着，他摞起裤子和衣服，显现出他身上那红一块紫一块的瘀痕。
这些瘀痕的表面，都有药酒的痕迹，显然是比赛之后，已经处理过了。
唐乙看着那些瘀痕，伸手摸了摸，又按了按，疼得莫云天龇牙咧嘴的。
“没什么大碍吧？可别留下后遗症了。”唐乙关心道。
“没什么事，现在还在海选阶段，比赛规定了不能用兵器。”
“不过据说到了晋级赛，就开始放开规则的限制了，那时候的比赛才是真正的危险。”莫云天抽着嘴角说道。
唐乙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听说过往届的比赛，越到最后，比赛越激烈，也越艰难，同时也越危险、越残酷，动不动就可能致伤致残。
不过他并不怕，他对自己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他自信，即便在同辈中，他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那些对手都是些什么人？功夫有哪些路数？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接下来，唐乙向莫云天展开询问，毕竟他没有到过现场，不知道现场的情况究竟怎样。
但莫云天不同，他已经去过现场，还参加了比赛，现场的各种情况比他了解的多。
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对于专注的人来说，时间恍若白驹过隙，了无痕迹。
但对于期盼的人来说，却又犹如度日如年，煎熬漫长。
此刻，唐乙就是那度日如年的人。
因为明天，他就要迎来他的——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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