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快走，去S市。这是通行证。”老局长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将一张通行证塞进萧凌天掌心。
萧凌天望着卡片，记忆的碎片骤然刺入脑海——多年前，家园崩塌的废墟中，一个同样苍老的身影举着马桶搋子，用血肉之躯挡在年幼的自己面前，嘶哑的吼声至今仍在耳畔回响：“跑！活下去！”
“老头，我是人民子弟兵，哪有放弃人民逃跑的道理？”萧凌天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目光灼灼盯着老局长佝偻的脊梁，“你老胳膊老腿的，还是你走吧。”
老局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旋即爆发出大笑：“你不走，想让我走？哈哈哈，小子，拿上通行证，走不走随你！”
萧凌天沉默片刻，最终将通行证攥入掌心，转身大步走向夜不收总部，背影如一把劈开夜幕的利剑。
街道上人潮如沸水翻涌，脊光司自发组织的安保队员高举荧光棒，在人群中划出颤抖的防线。
无数人攥着行李疯狂冲撞关卡，没有通行证的人只能被铁栅栏截断希望。
远处，Y市与S市之间的荒原在月光下泛着死寂的灰，那是连资深转职者都无法跨越的死亡地带，腐化的植被与游荡的厄兽构成一道吞噬生命的深渊。
不少特制战车反而向着Y市疾驰而来。
夜不收总部大院，所有成员如钢铁雕像般肃立。
望月婵的瞳孔在电子面罩后收缩成针尖，锐利的目光扫过萧凌天空荡荡的脖颈。
“你回来了？没有检测到你入城的信息。芯片呢？”
“最近信号不稳定吧。这是探查的结果，基本上都—自然腐化系的厄兽群领路上我遇到渊级‘厄兽，那个芯片遗失了。”
全息投影在望月婵指尖的灵力波动中骤然展开，厄兽潮的影像如滔天黑浪般汹涌而至。
倒计时数字在虚拟屏上猩红闪烁——厄兽距城仅120公里。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眼底却燃着灼灼战意：“第一波攻势约一小时抵达，即刻分配作战任务。”
“主体防御仍由大夏龙卫军承担，夜不收全体协同作战。”她将目光转向萧凌天，“凌天，你先前往交界地接应支援队伍，随后按预案执行任务。”
众人齐声应喝：“同归！”
“同归！”声浪如雷霆炸响，回荡在指挥部每一寸空间。望月婵忽然提高声调，目光如炬：“可还记得夜不收的魂？”
霎时间，所有人的瞳孔迸发出炽烈光芒，齐声嘶吼的誓言震得空气都在震颤：“我若后退——父母将沦为兽口亡魂，血肉被践踏成泥！”
“我若后退——妻女将在厄兽爪牙下受尽凌辱，纯洁化作淤泥！”
“我若后退——子女惨死于混沌，绝望被践踏成尘！”
“我若后退——家园便成焦土，山河破碎涌出悲鸣！”
“——誓死不退！纵身化断刃，血染战甲，魂碎星尘，亦要阻那厄兽半步！”
呐喊声中，热血在每个人胸腔沸腾。
萧凌天想要离开，被望月婵叫住。
“那个，小天，你妹妹在处理奇异点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医疗室······”
萧凌天早已按捺不住，未等望月婵说完后续，身形便如疾风掠影般消失在沙尘暴起的走廊尽头。
医疗舱的蓝光刚熄灭，萧白伽罗正扶着舱门踉跄起身，便被一道旋风似的身影撞得险些跌回舱内。
她噗嗤一笑，指尖灵力微闪稳住身形：“哥，你这急脾气要是真撞上我，我岂不是要砸到墙里，扣都扣不下来了。这点伤，早就好了。”
小妹身上连条绷带也没有，也看不到明显的伤口，萧凌天也是松了一口气，拿出通行证：“小妹，这是交界地特级通行令……”
“哥要去哪，妹妹自然跟到哪。”萧白伽罗截断他的话，腰间佩剑嗡鸣作响，“我是夜不收正式队员，不是瓷娃娃。我可是S级转职者净世佛刹·莲华禅卫，看至少我的职业名在Y市是最长的。”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鬼魅般闪至二人身旁，坚实的肩甲泛着冷光：“队长放心，有我肉身盾墙在，伽罗姐连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开口的人教莫观音，也是萧凌天小组成员。
萧凌天深知妹妹的倔性如烈火，只得将通行令收起。
三人迅速整装，踏出医疗室时，机甲靴踏地的铿锵声竟震得走廊灯管微微颤动。
交界地风沙呼啸，支援队伍的运输舰破空而至。舱门降落的瞬间，萧凌天瞳孔骤缩，竟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李家族徽在舰身上灼灼闪耀。
领头者虽着旁系服饰，袖口暗纹却隐现古篆“李”字，显然并非寻常分支。
萧白伽罗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很不喜欢世家子弟，特别是李家。
三年前本该接任局长的李家旁系，上任后致使多名特工阵亡。当众人找到他时，民房男女主人惨死，他却在房内沉睡。最终被萧凌天以李家旗帜钉死城墙。
没想到来到还是李家的子弟。
“贱民，就是你杀害了我二叔。”
不等萧凌天开口，萧白伽罗一把拉住。
“哥，论迹不论心，现在情况紧急，兽潮马上来了。”
李恒突然笑道：“你杀我二叔，杀得好，败坏门风的败类，不过怎么说也是李家的人，兽潮结束之后，你要是侥幸活着，我就来收你的命。”
听到对方还要自己哥哥的命，萧白伽罗气息陡然变化。
她素手一指城里那座巍峨的缅怀碑，玉石碑面上密密麻麻刻着无名烈士的姓名，这碑上三万六千七百零八魂，碑下可埋有一个李姓？你的命就是你所谓的贱民给的。
莫观音倏然仰头大笑：还是叫它世家免责碑吧？碑下埋的忠骨皆是无名无姓的孤魂，碑上却刻满你们空荡荡的功德！
李恒面色铁青，掩鼻冷笑，带着随从转身进入Y市。
远方荒野，更多的运输船正在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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