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这位昔日的“忍术教授”,如今已是满头霜雪。
他叼着烟斗,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深深的倦意,看着团藏大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烟斗在桌沿轻轻磕了磕:“你这家伙……总是能做出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老友间的无奈。
“如果你只是想聊这些无关痛痒的‘惊喜’,”团藏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甚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慵懒,但眼神却锐利依旧,“那我现在就走。”
话虽如此,他的屁股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行了。”三代摆摆手,收敛了脸上的感慨,神情变得严肃,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火影特有的沉重威压,“云隐村使节团和日向家的事,你们应该都收到消息了。如何善后,都说说看法吧……”
他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几位顾问。
三代话音刚落,团藏英挺的眉毛就紧紧皱了起来,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那只独露的右眼中,清晰地掠过一丝茫然和困惑:“云隐村?日向家?什么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加重了语气,“说清楚点!”
这突兀的反问,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猿飞日斩握着烟斗的手顿住了,烟丝明明灭灭。
他深邃的目光透过袅袅青烟,带着审视和浓浓的疑虑,牢牢钉在团藏年轻却写满不解的脸上。
水户门炎擦拭胡须的动作也僵在半空,眉头紧锁。
转寝小春更是忘记了刚才的隐秘心思,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在团藏身上来回刮擦。
根部的情报网络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木叶的每一个角落,其触角之深广,连他这个火影有时都感到忌惮。
昨夜发生在日向宗家宅邸、足以震动整个木叶高层的大事,根的首领志村团藏……竟然会不知道?
这简直比团藏一夜返老还童还要荒谬!
然而,此刻的团藏,内心的迷茫与困惑绝非伪装。
穿越带来的灵魂震荡,前任记忆碎片化的痛苦整合,如同风暴般在他脑海中肆虐。
一个小时前,他还是另一个世界二十岁的青年。
一个小时后,他成了六十岁的忍界之暗。
再一个小时后,他又顶着二十岁的皮囊坐在这里。
剧烈的身份转换和记忆冲突,让他的思维如同搅乱的浆糊,许多关键信息被暂时埋没在混乱的深处。
“云隐……日向……”团藏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坚硬的扶手。
属于穿越者的先知先觉与现实记忆的混乱碎片猛烈碰撞。
木叶五十一年……雏田!
那个日向家的大小姐,此刻应该只有三岁!
一个模糊却极其重要的剧情节点猛地刺破迷雾,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莫非是……雏田差点被掳走那件事?!
……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声音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沉沉落下,每一个字都带着火影斗笠的重量:“昨夜,云隐村使节团头目秘密潜入日向宗家驻地,意图掳走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日向雏田。所幸行踪败露,被日向日足当场击毙。”
他顿了顿,烟斗在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团藏那张年轻却毫无波澜的脸上,“当然,这是日向家单方面的说法。云隐使节团矢口否认其头目有任何越轨之举,反而倒打一耙,控诉日向一族蓄意谋害其首领。他们扬言,若木叶不能给出令其满意的交代,战争……将是唯一的选择。”
果然!
团藏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轰然落地,砸得他胸腔一阵沉闷。
与穿越者记忆碎片拼凑出的画面严丝合缝——日向日差,那个本应意气风发的分家天才,最终将因为木叶高层的怯懦与绥靖,代替他的孪生兄长,走上一条憋屈至极的死路。
受害者反被要求献上祭品以平息施暴者的怒火,何其荒谬!
这逻辑,简直如同前世发生在阿三国的某件事:一名妇女被强女干了,去局里报警,结果在局里又被强女干了。
这真是既现实又魔幻!
“战争……”水户门炎沉重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镜片后的眼睛满是忧虑,“眼下的木叶,承受不起一场新的战争了。九尾之乱的疮疤尚未愈合,元气远未恢复。”
转寝小春紧接着追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图转移压力的意味:“大名府对此事的态度如何?”
她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再次掠过团藏年轻得刺眼的面庞。
三代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烟雾模糊了他疲惫的眉眼:“大名的意思……亦是希望息事宁人,以和为贵。尽量……大事化小。”
话音落下,三道目光如同实质,齐刷刷聚焦在团藏身上,带着探询,也带着一丝早已预设答案的审视。
“看我做什么?”团藏扯了扯嘴角,一个带着冷峭弧度的笑容浮现在他年轻英俊的脸上。
“团藏,”三代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意的郑重,“此事,是和,还是战?我们需要你的意见。”
他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这不像团藏。
按往常,这位激进的主战派早已拍案而起,怒斥云隐的狼子野心。
今日这份近乎漠然的平静,反而让他心底的不安悄然滋长。
“我的意见?”团藏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重要吗?你们三位的心意,不早已写在脸上了?求和之心如此迫切,我一人求战,也不过是徒劳的三比一。这投票游戏,还有进行的必要?”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最后定格在三代脸上。
“咳咳……”三代被烟呛了一下,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表面的平衡,“话不能这么说。这么多年,木叶大小决策,不都是我们共同商议、投票决定的吗?你的意见,自然举足轻重。”
团藏只是回以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未接话。
目光扫过眼前三位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庞,那句老话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人越老,胆越小。
权势与安稳,已磨平了他们昔日的棱角,只剩下对失去的恐惧和对现状的苟且。
“那么,此事基调便如此定下。”三代似乎不愿再与团藏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对视,迅速做了总结,“明日召集各族代表会议,听听大家的看法,最终定下应对之策。”
他挥了挥手,仿佛要挥散空气中无形的压力。
“既无他事,告辞。”团藏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黑色风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行至门口,他脚步倏然一顿,却并未回头,年轻的声音清晰而冷淡地传来:“对了,明日的会,我就不参加了。”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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