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自动门打开。
几个昏昏欲睡的护士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满脸惊愕。
一向冷静矜贵的肾脏科医生时宴洲。
步履匆匆的抱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冲了进来。
女人长发散乱,小脸惨白。
护士们如梦初醒,慌忙推来移动担架床。
“微微,再忍一下,医生马上来。”
护士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时宴洲是医院公认的“高岭之花”,悬于云端,只可远观,无人能攀折。
多少年轻护士、女医生,暗搓搓的想要跟他发生点什么。
但都被他的寒气吓退。
第一次见时医生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
角落里,几个护士窃窃私语。
“我的天……时医生他……他抱……”
“那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偷拍了几张时宴洲跟林微的照片。
在护士实习群里疯传。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裘城的表妹就在其中。
照片传到了裘城手中。
他看着照片惊愕的愣了一下。
这不是林总?
宽敞简约的会议室内。
顾景程正在跟甲方商务会谈,气场全开。
“顾总,合作愉快。”
顾景程起身,跟对方握手。
宽阔的肩背线条舒展开,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力量感。
腕间一块低调的铂金腕表。
“合作愉快。”
1个小时的会议,他有些头昏脑涨。
只剩一些收尾的工作,等处理完美国的事宜,差不多就可以回国了。
“发什么愣。”
顾景程从会议室出来,瞥了裘城一眼。
目光落到他手机上。
身体一顿,随即恢复。
屏幕上的照片.....
林微安静乖巧的喝着时宴洲递到嘴边的白粥。
顾景程手揣进西裤口袋,暗暗攥紧,胸腔莫名蓄起一股不适感。
“顾...顾总。”
裘城有些心虚,立马把手机揣进兜里。
回到酒店,裘城简单汇报了接下来的行程。
“顾总,明日跟甲方有个商务饭局,做完收尾工作,
差不过后天就可以回江城了。”
顾景程捏着一只钢笔,思绪飘忽。
林微跟时宴洲青梅竹马,他们能走到一起,天经地义。
所以,那晚在酒店,她那样推开他,跑进浴室反锁上门。
是因为时宴洲吗?
那她执意跟顾轩退婚,公然给顾氏集团发律师函辟谣。
也是因为时宴洲吗?
“刚才那张照片,发我微信。”
“啊?”
裘城还滔滔不绝的汇报工作,被顾景程这个跳跃的提问愣住。
几秒便反应过来,顾总说的是什么。
不敢怠慢。
“.....好的,顾总。”
裘城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几秒钟后,照片传到了顾景程的手机。
“没什么事情了,甲方的饭局,你代表我去参加。
剩下的收尾工作你来跟进,我先回江城。”
顾景程交代完,示意裘城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
顾景程将身体陷入宽大的单人沙发内。
眉心深蹙,心陡然变得空荡荡的。
所以,那她那次推他进车里,
口口声声说要跟他闪婚,又算什么?
撩拨了他,转头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林微,你真的很卑劣啊.....
顾景程解锁手机,将照片放大。
眼帘低垂,失落缠绕着他。
越缠越密,让他几乎窒息。
——————
江城。
高级病房。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窗纱被拉上了一半,阳光柔和地洒进来。
林微靠床头,脸色苍白,唇色很淡,像褪了色的花瓣。
她微微蹙着眉。
一顿外卖,吃成急性肠胃炎,电解质紊乱。
本来她只打算在医院住1天,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
但时宴洲坚持让她多观察几天。
耐不过他的唠叨.......
时宴洲推门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脱下了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
露出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衬衫,少了几分医生的冷肃,
“微微,我特意给你熬了粥。”
林微侧身,将被子掖了掖,思绪已经飘到了公司的事务上。
猛地回过神。
“不用麻烦了,宴洲哥。”
时宴洲端着粥的手一顿,她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客气疏离了?
因为顾景程吗?
他用白瓷勺在碗里轻轻搅动,带起袅袅热气。
舀起一小勺,递到林微唇边。
“尝尝,是你小时候喜欢的菌菇粥。”
看着时宴洲一脸认真的脸,林微张开嘴,含住了那勺温热的粥,吞下。
那次演唱会,他的那个带着深意的眼神,一直困扰在林微的心头。
她不敢去想。
她一直把时宴洲当哥哥,她已经失去时暖了,
如果因为男女间的那点关系,在失去一个多年的挚友。
她不敢想.....
上一世为爱惨死,这辈子,她注定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心无杂念的结婚生子。
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仇恨,放不下,躲不开。
重活一世,她要复仇。
为了自己,为了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和惨死的父母。
林微将身体往左边挪了挪,跟时宴洲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真的没事,肚子一点也不痛了,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
时宴洲专注的搅动着粥,带着一丝坚持。
“微微,你爸妈都去旅游了,身边也没个照顾你的人。
我请好假了,就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门板反弹了一下,
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撑住。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挡住。
顾景程站在那里。
风尘仆仆。
顾一诺探着小脑袋,一骨碌的从顾景程的大长腿边钻进来。
“微微,你怎么生病了?”
说着跑到床边,亲昵的拉过林微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
林微心底一软,如果她腹中的孩子还活着,
会不会也这样担心她。
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脑袋,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诺诺,你怎么来了?”
顾一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认真。
“舅舅带我来的哦,舅舅可担心你了呢。”
说着,迈着胖乎乎的小腿,扯着顾景程坐在林微床头。
林微心头一窒,随即恢复冷静。
客套疏离。
“顾总,谢谢你来看我。”
“怎么生病了?”
时宴洲握着碗的手一紧,站起身。
“景程,你不是在美国出差吗?这么快回来了?”
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
在狭窄的病床边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