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点网吧后巷的青石板被露水浸得发滑。
叶辰蹲在半人高的断墙后，指节叩了叩墙缝里凸起的青砖——这是他三天前用系统扫描标记的暗格。
“咔嗒”一声，陈年积灰簌簌落下，露出个巴掌大的铁盒。
他屏住呼吸掀开盒盖，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废墟里格外刺耳。
一枚巴掌宽的青铜令牌躺在霉烂的绸缎上，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却仍能看出勾勒的血色纹路。
叶辰指尖刚触到令牌边缘，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血衣教核心信物·残令，能量波动异常！】
他喉结滚动两下，将令牌翻过来。
背面模糊的刻痕在月光下显形，“厉无影亲授”五个字虽缺了半笔，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复活......”他低喃着，指腹重重按在“厉无影”三个字上。
十年前血衣教血洗叶家时，那个裹着猩红大氅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父亲的剑刺穿对方左肩，却被他反手捏碎了喉骨；母亲用身体护住他时，后心插着的正是这样一枚血色令牌。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检测到血衣令能量波动，是否激活追踪功能？
消耗100点信仰值】
叶辰摸了摸怀里还带着妹妹体温的药瓶。
这是今早灵儿偷偷塞进他口袋的，瓶身贴着张便利贴，歪歪扭扭写着“哥要平安”。
他闭了闭眼，在系统面板上点下“确认”。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唐飞的消息跳出来：“老地方茶摊，王墨到了。”
青竹茶摊的灯笼在晨雾里晕成一团暖黄。
唐飞正掰着核桃，看见叶辰过来，直接把剥好的核桃仁推到他面前：“这老小子嘴严得很，我把压箱底的‘玄铁矿脉图’都掏了，才说肯见你。”
竹帘一掀，穿藏青唐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王墨的目光扫过叶辰放在桌上的血衣令，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
他伸手要碰，又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这东西……血衣教十年前就说全毁了。”
“东郊荒庙的‘王者献祭’。”叶辰单刀直入，“时间。”
王墨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茶水顺着下巴滴在青布衫上，晕开深色的渍：“三日后子时。他们要拿活人祭血衣令，说是能唤醒厉教主的残魂……”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你可别说是我……”
“放心。”叶辰将血衣令收进怀里，起身时衣摆扫过竹椅，“你救过唐飞他娘，这笔人情我记着。”
夜色漫过苍玄城的屋檐时，叶辰已经站在东郊荒庙外。
断了半截的“普济寺”匾额在风里摇晃，苔藓覆盖的台阶上落满松针，却掩不住新鲜的鞋印——四十四码，皮质长靴，应该是今早刚换的新鞋。
他贴着庙墙绕到侧门，指尖刚碰到门环，眼前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膜。
系统扫描提示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古武符文结界，破解需消耗500点经验值，是否执行？】
“不。”叶辰退后半步。
月光照在结界上，那些扭曲的符文突然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蛇。
他正要取出腰间的短刃，身后的竹林里传来枝叶摩擦声。
一个穿灰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的脸藏在斗笠下，只露出苍白的下巴，抬手在虚空划出个火焰形状的符印。
蓝光骤然炸裂，结界碎成星芒消散在风里。
“看来血衣教的狗，比我想象的还多。”灰袍人开口时，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进去吧，里面的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叶辰的手按在腰间的银簪上——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里面淬着她毕生凝练的毒。
他盯着灰袍人走进庙门的背影，听着自己心跳如擂鼓。
庙内传来重物挪动的闷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吟唱声。
叶辰摸出怀里的血衣令，残令表面的裂纹里渗出暗红光芒，像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
月光被庙顶的破洞切割成碎片，落在青石板上，照出地面新铺的红毯——一直延伸到供桌后的暗门前。
暗门后传来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般的腥气。
叶辰的指尖在石壁上摸索到凸起的砖纹，轻轻一按，石墙发出闷响，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他放轻脚步往下走，每踏一步，鞋底都黏上一层滑腻的苔藓——显然这密室最近被频繁使用过。
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人用喉咙挤压出的钝响，带着某种诡谲的韵律。
当他的视线触及密室全貌时，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
直径二十丈的圆形法阵铺在青石板上，用新鲜人血画就的符文正泛着妖异的紫芒。
三十余名血衣教徒呈环状跪坐，暗红绣纹的道袍下摆浸在血水里，每个人的右手都攥着根骨针，正一下下扎进自己的掌心——血珠顺着骨针滴入法阵边缘的凹槽，像给符文喂血的活泉。
而法阵中央，立着道挺拔的身影。
月白锦袍，腰间悬着正道联盟的玄玉令，面容清癯如松——那是三年前在围剿血衣教时“战死”的陈守正长老！
此刻他的双眼却像蒙了层灰雾，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向叶辰的方向，嘴角咧开的弧度甚至扯裂了唇瓣，露出森白的牙齿。
“果然……”叶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
三年前陈长老亲手将他从血衣教的追杀中救出，曾摸着他的头说“等灵儿病好了，带你们去看昆仑山的雪”。
可现在这具躯体里，哪还有半分当年的温和？
系统的警报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禁术·尸傀引，目标等级：先天境后期！
当前血衣教徒中含三位先天境中期，一位宗师境初期（方位：北偏西七点钟方向）】
话音未落，法阵突然爆起刺目红光。
最外围的血衣教徒同时抬头，他们的瞳孔里翻涌着赤黑雾气，原本跪在地上的膝盖猛地绷直，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般站起。
“小老鼠，躲够了么？”
阴恻恻的声音从法阵正上方传来。
叶辰抬头，只见一道灰影破顶而下——是方才在庙外帮他破结界的灰袍人！
此刻他斗笠已摘，露出张爬满紫斑的脸，左眼窝空着，腥黄的液体正从溃烂的伤口里滴落。
“原来你才是血衣教的狗。”叶辰的手按在银簪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母亲临终前说过，这簪子里淬的“千日醉”能让宗师境强者软倒如泥，可对方若真是宗师境……
“聪明。”灰袍人舔了舔嘴角的脓水，枯树般的手指指向叶辰，“但知道得太多的人，都活不过今夜。”
话音刚落，三十余道血影同时暴起。
最前面的两个教徒挥着带倒刺的铁链，风声擦着叶辰耳侧掠过。
他脚尖点地，系统新解锁的【轻身术·燕归巢】自动运转——身形骤然轻如鸿毛，借着铁链的力道向后飘退，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
“噗！”闷哼溢出喉咙，他却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弹起，银簪在掌心转了个花，精准刺向左侧教徒的膻中穴。
“千日醉”瞬间渗入对方经脉，那教徒的动作立刻慢了半拍，被叶辰反手扭住手腕，当作肉盾挡住右侧袭来的短刀。
“好胆！”灰袍人终于动了真格。
他掌心凝聚起一团血雾，凌空一抓，那团血雾便如活物般缠上叶辰的脚踝。
剧痛从脚腕蔓延至全身，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
“系统！消耗500点经验值解除异常状态！”叶辰咬着牙在识海默念。
系统蓝光闪过的刹那，血雾骤然消散。
他趁机跃上供桌，抓起案上的青铜灯台砸向灰袍人面门——这是他方才观察到的唯一金属制品，能暂时干扰对方的术法。
灯台擦着灰袍人的右耳砸在墙上，迸出几点火星。
趁此机会，叶辰的目光扫过密室角落——那里有个半开的檀木匣，露出半张写满血字的羊皮纸。
他记得王墨说过，血衣教的“王者献祭”需要记录活祭品的命盘，这匣子……
“追！别让他跑了！”灰袍人的嘶吼混着教徒们的喊杀声。
叶辰弯腰抄起木匣塞进怀里，脚尖点着祭坛边缘连跳三下，在屋顶破洞漏下的月光里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庙外的银杏树上。
“想走？”灰袍人正要追出，却被一道血光拦住。
最外围的教徒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他们的身体正在迅速干瘪，皮肤皱成老树皮，连骨骼都开始碎裂——显然是禁术反噬。
灰袍人骂了句脏话，不得不退回法阵，开始重新结印。
叶辰借着树影掩住身形，刚要松口气，眼角却瞥见道黑影从庙后竹林闪过。
那人身穿玄色暗纹长袍，腰间挂着块刻着九瓣莲花的玉牌——血衣教的服饰向来以猩红为主，这玉牌的纹路更是从未见过。
“有意思。”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渍，将木匣往怀里按了按。
刚才的打斗声足够引开大部分教徒，此刻不追更待何时？
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他的身影已融入竹林。
前方的黑袍人脚步极轻，每一步都恰好避开落叶最厚的地方，显然是个练家子。
当那道身影拐过最后一道山梁时，叶辰隐约听见水流声——再往前，应该是苍玄城后山的隐龙潭，传说那里藏着上古修士留下的遗迹。
他收紧了腰间的银簪，喉咙里溢出低笑。
今夜的收获远超预期：血衣教的献祭仪式、陈长老的尸傀、神秘的黑袍人……
“好戏，才刚开始。”
山风卷起几片竹叶，掠过他的发梢。
前方的黑袍人突然停住脚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侧身隐入一块岩石背后。
叶辰的呼吸瞬间放轻，借着灌木的掩护继续靠近——他看见岩石后露出半角青石板，上面刻着模糊的古字，像是某种阵眼的入口。
云层移开，月光重新洒在山路上。
叶辰的瞳孔微微收缩——那块岩石上的刻痕，竟与他怀中血衣令背面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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