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决定
苏氏拍着胸口，喘得像是刚跑完八百里加急的驿卒，嘴里还念叨着：“哎哟我的老天爷，吓死个人咯！”她这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全因刚才那一出“知府提亲”大戏，搞得她心肝脾肺肾集体造反，差点当场上演一出“晕倒名场面”。
事情还得从张陈氏那一句石破天惊的“我想把女儿嫁给小丰”说起。苏氏一听，当场瞳孔地震，耳朵竖得比狗都灵，第一反应是：莫非我耳朵进水了？还是这知府夫人疯了？我家小丰虽说长得清秀伶俐，可也没到能让四品大员家争着抢着倒贴的地步啊！
张陈氏却一脸真诚，语气诚恳得仿佛在宣读圣旨：“大嫂啊，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是从三品朝中大员，如今这知府只是‘临时工’，年底就要进京高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按理说，这种级别的提亲，该是你们叶家主动上门磕头才对——可我家夫君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我呢，就替他先说了！谁让我打心眼里喜欢小丰这孩子呢，跟自家亲儿子似的！”
苏氏一听，差点跪了：“哎哟喂，您这是要给我们家小丰赐婚呢还是赐福呢？我家小丰上辈子怕是拯救了整个大理寺，才换来这份天降姻缘！”她嘴上说着推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连眼角的皱纹都在跳舞，“只是……孩子们还小，小丰才十四，子莹才十二，这亲……是不是定得太早了点儿？”
“哎呀大嫂！”张陈氏一挥手，豪气干云，“现在是定亲，又不是明天就拜堂入洞房！等他们长大，再风风光光办婚礼，岂不更美？咱们两家先结个‘未来亲家’，提前培养感情，以后过年走亲戚都不用打招呼，直接喊‘爹娘’！”
苏氏一听，这逻辑通顺得像顺水推舟，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有道理！我这就回去跟我家老头子和小丰商量，不过我先表个态——我这一万个赞成！等叶冬回来，我非得逼他跪着答应不可！”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都飘着“亲家”两个字的甜味。
张陈氏母女一走，苏氏还愣在原地，眼神发直，嘴角上扬，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后顺便中了彩票。她喃喃自语：“这不是梦吧？我掐掐自己……哎哟真疼！是真的！我家小丰要娶知府千金了！那可是从三品大员的闺女，走路都带御前侍卫那种！”
她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把叶冬从地里薅回来。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急得她在屋里来回踱步，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一拍大腿：“等不及了！先去问问老爷子！”
于是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叶长生老两口的房间，一进门就扑通坐下，喘着粗气：“爹！娘！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天大的好事！”
叶长生正慢悠悠地喝茶，一听“大事”，茶杯一放，胡子一翘：“说！是不是小丰考上了童生？还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
“比那还大！”苏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张知府夫人刚才亲口说，要把她闺女张子莹，许配给咱家小丰！”
“啥？！”叶长生猛地一拍大腿，椅子差点翻了，茶水洒了一地，“天助我也！天降祥瑞！祖宗显灵啊！”
李氏吓一跳：“老头子你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我这是喜极而疯！”叶长生激动得满屋乱转，边走边喊，“一个四品知府，主动要嫁女给我们？就算他闺女是独眼龙、瘸腿鸡、外加口臭十级，我也得抢着娶！更何况听说那姑娘貌美如花、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苏氏小声补充：“爹，我见过了，真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那还等什么？”叶长生一锤定音，“今晚全家开会！叶冬、小丰、老四媳妇，全给我叫来！咱们得好好商量怎么提亲——是抬八抬大轿去，还是派个锦衣卫护送？要不要先给朝廷递个折子备案？”
苏氏听得一愣一愣的：“爹，咱们……是不是太夸张了？”
“夸张？！”叶长生瞪眼，“你懂什么！朝中有人好当官，咱家小丰以后是要做官的！现在人家从三品大员主动送靠山，那不是送钱送权送前途？以后小丰升官，人家一句话，比咱家烧一百道黄符都灵！”
苏氏一听，顿时醍醐灌顶，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去准备，今晚开会，主题就叫——《关于叶小丰同志与张子莹同志政治联姻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与此同时，府衙内。
张陈氏刚进门，就把经过一说，张知府听完哈哈大笑，差点把茶喷出来：“你吓她？那苏氏脸都绿了吧？”
“可不是嘛，拍着胸口喘得像只老母鸡！”张陈氏笑得直不起腰。
唯有张子莹坐在一旁，小脸通红，跺脚嗔道：“爹！娘！你们就不能正经点？人家小丰又不是随便就能娶的，你们这么一吓，他家不得以为咱们要招上门女婿啊！”
张陈氏一听，笑得更欢了：“哟哟哟，心疼了？这才见了几面啊，就这么护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才十二！”张子莹红着脸反驳，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赶紧补一句，“下半年才十二！”
“好好好，不小了！”张知府也打趣，“我家子莹明年就能当娘子了！”
“不理你们了！”张子莹羞得转身就跑，一头扎进闺房，对着铜镜左照右看，喃喃自语：“小丰……你说我今天穿这身裙子，好看吗……”
当晚，叶家饭桌上。
叶长生一拍桌子：“饭后开会！重大议题！事关小丰终身幸福与家族政治前途！”
叶冬一愣：“啥事？小丰犯啥事了？”
苏氏白他一眼：“吃你的饭！吃完你就知道了！”
小丰低头扒饭，一脸懵：“爷爷该不会又要我背《三字经》全文吧？”
没人告诉他，今晚的会议主题，早已从“家庭教育”升级为“跨阶层婚姻战略部署”。
而历史，往往就在一顿晚饭后，悄然改写。
饭后甜点还没咽下，几人就齐刷刷地挪到了老爷子的房间，仿佛赴一场“家族命运听证会”。叶长生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地宣布：“刚刚张陈氏亲自上门，说要和咱们叶家结亲家——想让咱们叶家去提亲，娶她闺女张子莹！”
话音未落，叶冬当场表演了一个“下巴脱臼式震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烧饼，眼神里写满了“咱家啥时候混进权贵朋友圈了？”而叶小丰呢？端起茶杯慢悠悠吹了口气，神情淡定得像是在听邻居说“今天菜价涨了五文钱”。
其实他早有预感。每次张陈氏带着张子莹来串门，苏氏都像播报朝政一样准时汇报：“今儿张夫人又夸小丰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必是官场奇才。”叶小丰心里早就画了个问号：这哪是来看人，分明是来验货的。
叶长生率先表态：“这是天上掉金元宝啊！还考虑啥同不同意，赶紧琢磨怎么提亲才是正经事！”
叶冬和苏氏没吭声，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叶小丰——这眼神，活像一群村民在等族长断案。
叶小丰放下茶杯，悠悠道：“爷爷，您是不是觉得我将来想在官场混，非得抱紧张知府的大腿？”
叶长生一愣，随即欣慰地点头：“不愧是我孙子，一眼看穿爷爷的心思！你就算中了进士，起步也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要从知县爬到知府，那得猴年马月？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到那天都不一定。”
叶小丰微微一笑，宛如庙里算命的半仙：“爷爷，您可能搞反了。将来到底是张知府靠我，还是我靠他，还真不好说。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从三品的大员，干嘛巴巴地要把闺女嫁给我这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白身’？”
“还能为啥？”叶长生一拍大腿，“当然是看你有潜力！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叶小丰摇头，笑得像只刚偷完鸡的狐狸：“潜力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我，而且……咱家有钱。”
“啊？”叶冬一脸懵，“咱家不是刚盖了新院墙，连门槛都舍不得用青石的吗？”
“那是您眼中的‘家’。”叶小丰慢条斯理地说，“在我的商业版图里，咱们已经是隐形富豪了。你们今天看到的那些水玉镜、水玉杯，只是冰山一角。只要我愿意，这些玩意儿能卖到京城权贵府上，能漂洋过海送到外邦国王手里。到时候，咱们叶家说不定比国库还热闹。”
叶长生瞪眼：“那……那不更得找个靠山？张知府不正好能罩着咱们？”
“错！”叶小丰一抬手，仿佛在朝堂上驳回奏章，“要是咱们真成了大荣朝最有钱的人，一个从三品的知府，还不够给我们当门神。除非他升到二品、一品，才勉强够格跟咱们称兄道弟——而他，正是想借我的东风，把他送上更高官位。”
“啊？！”叶冬和苏氏齐声惊呼，连老爷子都差点从太师椅上滑下来。
叶冬挠头：“小丰，你的意思是……他是想让你当他的‘升官加速器’？”
“聪明！”叶小丰打了个响指，“所以我才一直没扩大水玉作坊。一来，技术保密；二来，财不露白，不然不是发财，是招灾。您想想，一个平民突然富可敌国，皇帝都得半夜惊醒写奏折调查你。”
众人沉默，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叶冬的汗珠落地声。
良久，叶长生颤巍巍问：“那……这事咋办？”
叶小丰云淡风轻：“答应他。”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差点鼓掌庆祝。
可下一秒，叶小丰又补刀：“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今年才十五，至少得十八岁才考虑成亲，而且啥时候娶，我说了算；第二嘛……”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认真，“我不能保证只娶张子莹一个。”
“啥？！”叶冬差点背过气去，“人家可是从三品大员的女儿！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咱家坟头都得被参奏折给炸了！”
苏氏却一拍桌子：“我儿说得对！那张知府自己不也娶了两房妾？将来小丰要是当了大官，三妻四妾那是标配！再说了——”她狠狠剜了叶冬一眼，“你那点银子，是靠自己本事挣的吗？不是！是你儿子赏你的！要纳妾？先问过小丰同不同意！”
叶冬缩着脖子直摆手：“我没想！真没想！我连做梦都只敢梦见自己多收了十担谷子！”
叶小丰哈哈大笑：“提亲的事好办。让三舅送几件上等水玉当贺礼，再奉上纹银五千两，礼到情意到，事儿就成了。”
“五千两？！”叶冬心如刀割，仿佛听见自家银库在哭。
“我出。”叶小丰淡淡道，“您就留着那点小钱买糖给孩子吃吧。”
“啊？”
苏氏小心翼翼问：“小丰啊……你……到底有多少钱？”
叶小丰轻抿一口茶，眼神深邃如海：“大概……几万两吧。”
“轰——！”屋里仿佛炸了个雷。叶冬当场石化，他那两万两银子刚还在心里称霸天下，转眼就被儿子的“几万两”按在地上摩擦。感情自己不是首富，只是个刚脱贫的进步青年！
叶小丰放下茶杯，最后叮嘱：“这次只送礼，答应亲事，但不搞三媒六证，不发喜报，不放鞭炮。就咱们两家私底下点头，对外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苏氏担心：“万一他们不同意咋办？”
叶小丰嘴角微扬，自信一笑：“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谈条件’的。毕竟……谁让人家想攀高枝呢？这次，是他们求我们联姻。”
说完，他转身出门，背影潇洒如风。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仿佛刚看完一场“少年首富的养成直播”。
叶长生喃喃：“这孙子……怕不是投胎前在财神庙里烧了十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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