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北邙山脚的荒村养伤七日。
说是养伤,实则是与体内暴走的命骨之力对抗。十二对骨翼的雏形虽已消退,但脊椎仍不时凸起尖锐的骨刺。小骷髅终日昏睡,只有在我咳血时才会勉强睁开眼窝,用微弱的金火替我灼烧伤口。
该隐从溪边打水归来,骨甲上结着晨霜:主人,镜面处理好了。
那半截青铜镜被安置在破庙供桌上,周围摆着七盏尸油灯。我咬破食指,在镜面画下血符。当第七笔落下时,镜中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冰霜学院的地底祭坛,十二面青铜镜围成环形。夏雪跪在中央,任由镜中伸出的枯手剥去她的右眼球。替换过程血腥而漫长,当那颗青铜镜眼被完全植入后,所有镜面同时映出同一个老妪的面容。
玉清...我认出这正是青铜门内那个声音,果然没死透。
画面切换至藏书阁密室。夏雪颤抖着翻开本兽皮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十二翼骷髅的图案,旁边小字标注:命骨成则天柱倾,此乃亡灵主宰终极之境。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接下来的场景:夏雪对镜自语时,镜中的倒影却做着截然不同的动作!那个镜中夏雪突然转头看向窥视的我们,嘴角咧到耳根:找到你了
青铜镜瞬间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我的脸颊,却在接触血液后化为青烟。供桌上的尸油灯齐齐熄灭,最后一缕烟雾凝成箭头形状,指向西南方。
炼魂塔。我捻起沾血的镜片,玉清在引我们去。
该隐的骨刀横在烟雾前:陷阱。
阳谋。我望向窗外泛白的天色,但有些真相,值得踩一次陷阱。
启程前,我让该隐挖出埋在村口的陶瓮。这是黑沼泽一战后准备的暗手,瓮里养着七只食尸蛊。这些小东西形如蜈蚣,背甲却长着人脸花纹,是专门针对冰霜修士培育的。
每人喂一滴血。我划破手腕,三日后发作。
西南官道上,流民明显增多。他们拖家带口往北逃,说是南边出了吃人的妖道。有个缺了条胳膊的老兵蹲在茶棚下,正绘声绘色描述:那妖道穿着冰霜学院的衣服,右眼会放青光,看一眼人就化成青铜像!
我丢给老兵半块干粮:何时的事?
三天前开始。老兵狼吞虎咽,最先遭殃的是炼魂塔附近的村子...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黑袍修士疾驰而过,袍角绣着冰霜纹章。为首的男子背负青铜剑,剑柄赫然是颗微型棺椁。该隐的精神波动骤然紧绷:主人,那是...
守门人。我眯眼看向剑柄棺椁上的编号,第七。
老兵突然指着我的右手惊呼:你、你手上也有那个印记!
低头看去,命骨融合后时隐时现的暗纹,此刻正如呼吸般闪烁。更糟的是,远去的黑袍队伍突然勒马,第七守门人缓缓转头,青铜面具下的视线如实质般刺来。
走!我抓起该隐跃入道旁密林。
背后传来刺耳的剑鸣。七道青光破空而至,所过之处树木尽数化为青铜雕塑。该隐骨翼急振,带着我在林间闪转腾挪。眼看追兵越来越近,小骷髅突然从我怀中苏醒。
它六翼轻颤,发出雏鸟般的鸣叫。霎时间,那些被青铜化的树木突然爆裂,钻出无数白森森的骨手!这些骨手抓住黑袍修士的马腿,硬生生将追兵拖入地底。
命骨共鸣...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它能操控被青铜化的亡灵?
第七守门人挥剑斩断骨手,却不妨脚下土地突然塌陷。当他坠入深坑时,我分明看到坑底有具无棺的青铜椁,椁盖正在缓缓开启...
惨叫声持续了足足半刻钟。当骨手们如潮水般退去时,官道上只剩七匹无主的马,和地缝里渗出的青铜液体。
炼魂塔...小骷髅突然发出模糊的三重和音,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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