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还在发烫，贴在我锁骨下方的位置，像一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片。我把它按得更紧了些，不是为了散热，而是用这股灼痛提醒自己别昏过去——肋骨那儿的钝痛已经蔓延到后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玻璃渣。
神锤躺在手边，雷光彻底熄灭了，表面那道裂缝像是活过来似的，微微翕动，仿佛在吞吐空气里的某种东西。蓝血干了，变成一层黏腻的膜，盖住手掌纹路，摸上去有种诡异的弹性，像是某种生物皮肤。
我用牙齿咬开衣角，缠住右手虎口，防止滑脱。不是怕拿不住锤子，是怕它突然再导电，把我最后一丝力气抽干。
残片上的符文开始跳动，不是规律闪烁，而是像心跳一样，慢、稳、带着节奏感。我盯着它，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它没在追踪我，它在等我“认出来”。
我把它贴到胸口，压住心口。体温和符文接触的瞬间，一股冰凉感顺着血管往上爬，直冲太阳穴。视野边缘炸开一片白光，紧接着，一段画面强行塞进脑子——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背后是燃烧的城市剪影，天空裂开两道缝，一轮红月，一轮银月，悬在城市上空。他手里捧着那颗宝石，不是现在这种灰蒙蒙的状态，而是通体透亮，像液态金属在流动。他低头看着它，嘴唇动了动，声音却从我耳道里钻出来：
“双月升起时，它会认主。”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喘气，额头撞到墙壁，疼得眼前发黑。但比疼更可怕的是那个标志——男人袖口露出半个纹章，和我在敌人装甲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三根扭曲的箭头交叉，中间嵌着一只闭合的眼睛。
这不是灭霸的人。
这是另一个组织，一个我还没碰过面的对手。
系统界面弹出警告：【能量污染检测中…存在未知加密层，建议终止读取】。
我冷笑一声，把神锤往怀里搂了搂：“你早该提醒我，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能量装置核心，它是钥匙。”
不是武器，不是能源，是开启某个东西的钥匙。
我闭眼，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不是那种盘腿打坐的花架子，而是靠神锤残留电流刺激大脑α波，模拟濒死前那种意识剥离感。以前在阿斯加德训练营被索尔电过一次，那种感觉我记得清楚：身体瘫软，思维却异常清醒，像站在悬崖边看自己坠落。
果然，第一层加密松动了。
画面再次浮现：宝石悬浮在夜空，下方是哥谭市。熟悉的钟楼，熟悉的破旧高架桥，甚至还有蝙蝠信号灯的投影。然后，两轮月亮同时升到天顶，宝石发光，城市地面裂开，不是爆炸，是塌陷，整座城市像被无形巨手往下拽，建筑扭曲变形，人群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消失了。
定格在那一刻。
我睁开眼，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宝石表面刚才浮现的纹路还没完全消失，淡金色线条勾勒出类似神经网络的结构，复杂得不像人造物。我下意识想到X教授教过我们的一张图谱——心灵感应的共振频率模型。
变种人基因？这破石头还能跟那个扯上关系？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了，不是代码，也不是敌人通讯，是一串坐标，指向北方，极北方向，穿过大气层都能看到那个红点在闪。
阿斯加德。
神锤仿制品的来源地。
我盯着那串坐标看了五秒，然后笑了，喉咙里滚出一声沙哑的笑：“原来你早就在等我认出你。”
我把残片塞进神锤裂缝里，不是修复，是试探。果然，锤身震了一下，雷光没恢复，但裂缝周围的金属开始微微发热，像是回应什么。
我站起身，动作慢得像生锈的机器人，每一步都在跟肋骨里的钝痛对抗。走到控制台前，手指悬在撤离按钮上方。
没按下去。
我抬起手臂，让一滴汗滑下来，正好落在刚才残留蓝血的地方。汗液和异星血液混合后，居然产生微弱荧光，像是某种天然导体，在黑暗中勾勒出半个徽记——三箭交叉，眼未闭合。
不是信号源，是诱饵。
我把这一滴混合液留在控制台上，转身走向传送阵。神锤贴在腰侧，沉得像块铁疙瘩，但我知道，它现在不只是武器了。
它是钥匙的共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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