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进入燕青眼帘的是一个身高九尺,四十多岁,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家伙。这个家伙一只手揪住一个身材娇小苗条的姑娘,一只手扬起钵大的拳头,就要向那姑娘身上招呼。
燕青大惊失色,这个娇小的姑娘正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李师师。此时李师师虽然双手捧着低垂的头,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燕青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要揪打李师师的大汉嘴里犹自骂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谁稀罕你了,还以为是原来赵贵人临幸的绝色仙女吗?
哼!老子今日命你去唱几曲,只不过是为了在风月场中留下一段花魁娘李师师曾为蔡公子献唱卖笑的谈资而已。
老子把话搁在这里,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想少吃些皮肉之苦,就乖乖地跟着老子走。
老子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蹬鼻子上脸,撒起娇来。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先让你尝尝苦头。”
李师师披头散发,雨打梨花,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号啕痛哭,好像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拚死不从。
鸨婆李妈妈苦苦在哀求那个大汉:“蔡爷,师师姑娘这几日身染风寒,已经是卧床不起了,出不了门啊。
也是贵爷你来了,我才让几个丫环搀扶着师师姑娘硬撑着出来与你一见,能够下床陪你说一会话,喝一杯茶,师师姑娘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老奴求你宽待几日,改日师师病体略有好转,老奴必定亲自将师师姑娘送到贵府侍奉蔡爷。”
被李妈妈称作蔡爷的大汉怒道:“那就更得去了,风寒症很难治好,说不定在这两天就死了,那花魁娘子李师师为蔡雄魁献唱卖笑的美谈岂不落空了!”
燕青看见李师师这一副惨样,心脏被刀割一样滴血疼痛,一肚子的怒火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临近爆炸的边缘。蔡雄魁几句残酷伤人的话无疑就是引燃火药桶导火线,招致了当场大爆炸。
噗的一声巨响,燕青竭尽全力朝蔡雄魁狠狠地腹部踢出了一脚。
蔡雄魁毫无防备,突然间被燕青猛踢一脚,踢出了几丈远,摔在墙壁下,躬起身体弯曲成一个死虾,嘴角流着掺有鲜血的红口水,痛苦地嚎叫着。
这一幕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状况。蔡雄魁带来的五个随从打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蔡雄魁反应的快一点,嚎叫着大骂:“你们这几个饭桶,还不快点把这个偷袭我的家伙给宰了。”
五个随身打手被蔡雄魁喝醒,怒喝着拳脚并用,一齐扑向燕青。
灵巧的燕青像一只蝴蝶,在五个大汉中穿来插去,朝这个击一拳,向那个踢一脚,。五个大汉防不胜防,瞬间就被打倒了两个,只剩下三个,燕青就感到轻松了,全没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蔡雄魁从地上爬起来,对燕青怒声喝骂:“敢对老子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青讥讽道:“什么阿猫阿狗,我需要管那么多吗,只需知道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该打该杀该死就足够。”
蔡雄魁怒火中烧,恶狠狠地骂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告诉你!老子是蔡太师的儿子,现在你还有这个胆吗。”
燕青冷冷地喝斥:“敢这样殴打我李姐姐,莫说是蔡太尸,蔡瘟尸也救不了你。你今天必须死!”
蔡魁雄一愣,暗道这家伙是谁,敢蔑视蔡太师,京城里实在想不出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家伙莫非是外地来的愣头青。
蔡雄魁怒道:“你小子够胆,在京城里敢这么蔑视蔡太师的,你是第一个。希望你有命坚持到底。”
蔡雄魁嘴里说着,右手嗖地抽出了随身腰刀,恶狠狠地向燕青砍来。
三个随身保镖也同时亮出了武器,个个凶神恶煞地杀向燕青。
四把刀四道寒光,一齐飞向燕青。
面对四把索命钢刀,燕青一点也不慌张,这些年出生入死在沙场搏杀,凶恶残酷、九死一生的生死之战何止经历过千百次,几个在城里欺男霸女的混混何足惧哉!
燕青本不想在李师师的家里见血,但人家都用上了兵器,自己又何必讲斯文,总不能赤手空拳去与精钢利刃比锋利吧,也就抽出了宝剑。
自从上了梁山后,多次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战斗,恶斗群敌是家常便饭,就是最近也经历了好几次,燕青应付这样的局面经验十足,战技也已臻化境。
与这几个打手肉搏,比起被湖州、楚州几千官兵包围激战,比起与高球、童贯伏击李纲的两千将士拚命,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燕青冷酷狠辣地喝道:“今天我不想杀人,你们赶快滚,可饶你等不死。”
蔡雄魁:“好小子,口气这么大,想吓退我们是吧。算盘是打的精!只是落空了,小的们,给我往死里砍,今天必须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分尸!”
两个刚才被打倒的家伙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拔出了兵器加入了战团,燕青突然被六个舞刀弄剑的高手围攻了。
屋里的空间就只有那么大,给闪腾移挪造成极大的不便。尽管燕青身法奇快,但厅窄空间小,回旋的余地就那么宽,在六把利刃的围攻下,燕青一时落了下风。
燕青本想使用隐身法,又怕暴露身份,但在对方六把利刃的威胁下若还是这样打下去,死的一定是燕青,必须拿出个有效的致胜之法来。
燕青叹道:“我不想杀人,但我不杀你们,你们就要杀我,没办法啊,看来今天不得不开杀戒了。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是最好的办法。你们自己要找死,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不甘心的话就到阎王殿去告状吧!”
燕青挽了一个剑花,向左一刺,杀气重重的剑尖刺向左边的对手,那个对手被燕青剑尖上的杀气吓的魂飞魄散。天哪,这么重的杀气,得杀多少人才凝聚得出!对手急忙连连退避。却没料到燕青的剑尖半途蓦地一转,刺向了右边的蔡雄魁。
蔡雄魁的力量很是了得,刀法也堪称一流,但这个家伙平时天天在城里花天酒地,鱼肉百姓,一直没上过战场,也没有与人真正拚命战斗过,哪里有什么生死相搏的战斗经验。
他只以为燕青这一剑是刺向左边那人的,自己趁燕青没有注意他,趁机从右侧发起偷袭。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燕青的目的是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形左而实右,声东而击西,杀了蔡雄魁就是斩敌之首,余下的随从就不足为患了。
蔡雄魁本来是趁燕青与左边对手作战的机会偷袭燕青的,没想到燕青出剑吓退了左边的对手后立即来个半途变招,刺向了右边的他,事发突然,蔡雄魁没有一点准备,猛然间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燕青的利剑闪电般刺中了自己的心脏。
蔡雄魁向后倒去,呯地一声栽在地上。燕青急速跃起,飞过蔡雄魁的尸体,带出刺中蔡雄魁的青锋剑,刺向离的最近的那个打手。
这个打手被蔡雄魁轰然倒下所吓,心思电转,想到蔡雄魁如果死了,他们这些担负保镖责任的打手必然被追责,小命难逃!慌乱中只想着怎么才能救活主子,对燕青的这一剑关注不周,被燕青飞刺一剑正中咽喉,立即被洞穿了皮肉,刺破了气管,当即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余下四个保镖见燕青如此了得,对手在六人的围攻中,一?间杀了他们的主子,同时还杀了一个高手保镖,这等强大的战力闻所未闻。
六个保镖忽然就少了两个主力,剩下来四个保镖哪还敢再战,吓得啊地一声尖叫就四散逃走了,连蔡雄魁的尸体也不管不顾。
燕青知道这些人逃走后,马上就会叫来一大批人,此时不走,过一会就走不了,得抓紧时间尽早脱身方为上策。
燕青向前一窜就到了李师师身边,双手一伸将李师师抱起。李师师以为是登徒子趁火打劫,要占她便宜,本能地拚命挣扎。
燕青将嘴巴附在李师师耳边轻声道:“姐姐,我是浪子燕青,易了容来救你,别挣扎了。刚才与蔡雄魁等人激战体力有点透支,力量大减,你再挣扎我就吃不消了。”
自从梁山英雄被招安之后,李师师日日盼,夜夜想,希望燕青来看她、痛她、抚慰她。但是,燕青随宋江大军出征之后就像石沉大海,一直没有了消息。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李师师深有体会,时时刻刻在念叨着燕青。
李师师做为花魁娘子,所阅公子王孙无数,看遍了各地著名的风流才子,但没有一个人像燕青这样真正地知寒知暖,心诚情真,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才是令她李师师朝思暮想,夜夜入梦的俏情郎。
所有对她好的人,包括赵贵人在内,都只把她当作玩物,玩过了就弃之一边,什么时候想玩了才又记起来。谁也没有把她作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更不会把她当作亲人。
自从燕青认了她这个干姐姐,李师师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最亲的家人,有了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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