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弃踩着月光冲进破屋时,怀里的青铜鼎烫得几乎要烧穿粗布衣襟。
他反手闩上摇摇晃晃的木门,听着门外夜风卷着草屑打在破窗上的沙沙声,喉结动了动——这是他被柳家赶出来后,第一次觉得这漏雨的破屋像个家。
案上的残烛被风掀起半寸火苗,映得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泛着暗金。
他把鼎轻轻放下,指腹擦过鼎身一道极浅的裂痕——方才在墓道里,雷三刀那记劈山刀险些砍碎这宝贝,现在想来仍有些后怕。
但当他的指尖触到鼎内残留的淬灵液时,掌心立刻泛起热流,顺着手臂窜进丹田,像有人往他骨头里塞了把烧红的炭。
“得趁这股热乎劲突破。”李弃扯下沾血的外衣,露出精瘦的脊背。
他盘膝坐在草席上,双手按在鼎沿,闭眼引动《淬体诀》。
淬灵液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蜂拥而出,在体内化作游龙,先冲开了被废脉阻塞多年的手少阴心经,再撞向足阳明胃经——这两条经脉他之前用了三个月才勉强疏通,此刻竟像被热油浇过的冻河,“咔嚓”一声就裂开条缝。
汗珠顺着他的下巴砸在草席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卡在淬体三重的瓶颈正被灵气一点点啃噬。
当最后一道灵气冲进气海时,丹田深处突然传来“叮”的脆响,像古寺里落了百年的铜钟被敲响。
他猛地睁眼,瞳孔里闪过赤金色的光——淬体四重,成了!
“呼——”李弃长出一口气,抬手按向身侧的木桌。
原本需要用三分力才能压出凹痕的木桌,此刻竟在他掌下“咔”地裂开道指宽的缝。
他又惊又喜,正要再试,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道熟悉的灼热感从识海深处涌来,赤焰狼的残魂正顺着经脉往体外钻!
“稳住。”他咬着牙控制心神。
狼魂与他的意识在识海相撞的瞬间,他眼前闪过片段:血色荒原上,赤焰狼仰天长啸,周身火焰烧穿九霄;又有个穿玄色法袍的身影,将狼魂封入青铜鼎,最后看了眼襁褓里的婴孩...
“是我的身世?”李弃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细想,狼魂已冲破体表。
他眼前一花,一团赤焰在院中凝结成狼形虚影。
那狼高三尺有余,周身火焰不灼草木,却将他脚边的碎砖烤得滋滋冒白烟。
“去!”李弃试着挥了下手。
赤焰狼影立刻扑向院角的老槐树,狼爪扫过的瞬间,碗口粗的树干“轰”地断成两截,切口焦黑如炭。
他望着满地碎木,喉结动了动——这威力,怕比之前融合《风影步》和《虎形拳》时还要强三分。
“咚!”
院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李弃的笑意瞬间凝固,赤焰狼影“唰”地缩回他肩头。
他轻手轻脚爬上屋顶,透过破瓦往下看——镇外的野地里,七八个黑影正猫着腰往这边摸,为首那人扛着柄开山大斧,正是雷三刀!
“这老匹夫醒得倒快。”李弃蹲在瓦上,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刀伤——看来方才那记腕骨错位没废了他,倒让他更疯了。
他摸着腰间的麻绳,突然想起墙角还堆着半筐捡来的瓦罐。
“青面鬼,你带三个兄弟绕到后窗。”雷三刀的声音压得很低,“其余人跟我正门冲。
那小子拿了鼎,肯定还在屋里!“
“刀哥......”青面鬼的声音带着颤,“那狼......那火......”
“怕个屁!”雷三刀反手甩了他个耳光,“老子在漠北杀过三头火熊,还怕个狼影子?
等抢了鼎,老子分你十两金子!“
李弃听着脚步声逼近,指尖悄悄勾住瓦檐下的麻绳。
当第一个黑影摸到院门前时,他猛地一拽——半筐瓦罐“哗啦啦”砸在众人头顶。
碎陶片混着泥沙劈头盖脸落下,几个喽啰当场抱头蹲下。
雷三刀骂了声“阴招”,挥斧劈向木门。
“嗷——”
赤焰狼影从李弃肩头窜出,直扑雷三刀面门。
那狼爪带起的热浪烤得雷三刀脸皮生疼,他慌忙后仰,斧刃“咔”地嵌进门框。
李弃趁机从屋顶跃下,左脚点地时施展开《风影步》,右拳裹着虎形拳的刚劲,结结实实砸在雷三刀肋下。
“咔嚓!”
雷三刀的肋骨发出断裂声,整个人像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翻了院角的老槐树桩。
他吐着血沫抬头,正看见李弃踩着他的斧柄,赤焰在掌心跃动:“我说过,别找我麻烦。”
“你......你等着!”雷三刀捂着火辣辣的胸口,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老子明天就去请黑风寨的人,你就算长了翅膀......”
“啪。”
李弃屈指一弹,一道赤焰烧着了雷三刀的裤脚。
那伙喽啰早吓得连滚带爬往外跑,青面鬼最后一个,临出门还撞翻了半块磨盘。
李弃望着满地狼藉,弯腰捡起青铜鼎,突然听见镇外官道上传来马蹄声——不是普通的夜路客,是至少二三十人的队伍。
他抱着鼎退回破屋,透过窗缝望着远处渐起的火把。
赤焰狼影在他肩头低嚎,他摸着鼎上的饕餮纹,嘴角勾起抹冷意:“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夜风卷着血腥气钻进窗棂。
雷三刀趴在野地里,望着镇外渐近的火把,把牙咬得咯咯响——黑风寨的马队已经到了镇口,这次,他要让那小子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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