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赶到古玩一条街时，这里早已是人的海洋。四百多米长的青石板路两侧，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像给街道镶了两道五彩边。文玩、旧物层层叠叠码着，铜器泛着幽光，瓷器釉色温润，在晨光里晃着古旧又勾人的韵味。
他把电动车往路边一锁，朝着记忆里的摊位大步流星地走。昨天那个“汝窑大罐”，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投下的涟漪，到现在还没消。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黝黑汉子，脸膛上有道浅疤，瞅见林渊，眼睛“唰”地一亮：“哟，小哥，昨儿就看你盯着这罐瞅，咋，今儿相中啦？”林渊没搭话，眼神直勾勾锁住那只大罐，指尖在裤缝里悄悄蜷起，暗中激活真实卷轴。
下一秒，几行淡金色文字，像夏夜流萤，突然浮现在他视野里——
【物品：汝窑大罐仿品】
【年代：1993年】
【价值：五百二十元】
林渊心里“咯噔”一下，失望“嗡”地漫上来，跟潮水似的，差点把人淹了。面上却半点不露，扯了扯嘴角：“东西是好，可惜太贵，买不起。”话音刚落，斜刺里突然挤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妆容精致得像瓷娃娃，笑盈盈的，眼尾细纹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媚：“帅哥也看上这罐啦？真巧，我也喜欢得紧！可老板要价太狠，我最多出三十万。你要有二十二万，咱凑一起买下咋样？往后转手一卖，赚的钱平分！”
林渊扫她一眼，又瞥瞥蹲在摊位后、假装抽烟实则偷瞄的摊主，冷笑在喉咙里打转。这拙劣的双簧，当他是傻子？“大姐，实不相瞒，我连一万块都拿不出，上哪找二十二万？”说罢转身就走。那女子竟伸手拽他手腕，指甲差点掐进他皮肉里。林渊手臂猛地一震，内力顺着经脉“嗡”地涌到小臂，将她震得踉跄后退两步。他目光如利刃，直直剜过去：“我不爱看戏，更别在我这演戏。真当别人都是睁眼瞎？”女子脸瞬间煞白，跟抹了层霜似的，嘴唇抖得厉害，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摊主也忙不迭赔笑：“小哥慢走，慢走……都是误会，误会！”
林渊没再搭理他们，脚步咚咚地往出走。心里暗忖：这破骗局，倒让自己浪费了珍贵的真实卷轴。现在卷轴只剩两次使用机会，想想都肉疼。早知道，该等那俩人把戏演完再用卷轴，好歹能省一次……唉，吃一堑长一智吧。
在古玩街漫无目的地晃了一圈，林渊心里还想着卷轴的事儿，一抬眼，竟走到了东南角的翡翠原石市场。二十多个摊位像二十多座小山，原石堆得满满当当，手电光晃来晃去，跟夏夜的萤火虫似的。赌石人的叫好声、叹息声混在一处，闹哄哄的，却让人莫名心热。
林渊虽说懂些古玩门道，赌石却是实打实的头回碰。他在一个热闹摊位前停下，扫了眼价格标签，不禁咋舌——原石动辄十万起步，跟不要钱似的。最贵的那个足球大的原石，表皮开了条缝，漏出点绿意，标价直接干到一千二百万！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围着它指手画脚，唾沫星子横飞：“这皮壳，这松花，指定出高货！”“我看悬，指不定是个‘宁断勿贫’的货！”
林渊摸摸兜里的银行卡，里头就四十万。他专挑三十五万到四十万区间的原石看。一是预算刚好够得着，二是他明白，价格高些，出翡翠的概率总归大些。何况有真实卷轴兜底，就算赌输了，大不了不买，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来回看了两遍，他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摩挲原石表皮。最后，目光锁定个体积最大的原石。这石头像头伏在地上的小兽，灰扑扑的皮壳上，隐着几道松花，看着就不一般。林渊深吸口气，激活卷轴一测——
【物品：翡翠原石】
【来源：缅川老坑】
【价值：230万到300万之间】
“成！”林渊强压狂喜，猛地站起身，指着原石喊：“老板，二十六号，我买了！”摊主是个精明中年人，听到喊声，眼睛“唰”地亮了，颠颠跑过来，笑着应道：“这位先生好眼光！二十六号原石，三十七万！我这有POS机，刷卡不？”林渊利落掏出银行卡：“刷！”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刚落，他又问：“能现场解石不？我想看看里头啥样。”摊主乐得眼睛眯成缝，忙不迭点头：“当然能！在我这摊位解石，不收钱！就当给我这做活广告，往后您多给我带点客源！”
“那就解吧。”林渊话音刚落，摊主抄起喇叭，扯着嗓子一喊：“哎——二十六号原石解石咯！想瞧热闹的，都围过来瞅瞅哟！”这一嗓子跟磁铁似的，赌石人瞬间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摊位挤得水泄不通。
解石机“嗡嗡”启动，刀片飞速转动，“吱啦”一声，第一刀切下去。林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切口。摊主也紧张，手里攥着块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舀了勺清水，“哗”地浇在切口上。就这一下，一丝绿意“嗖”地从切口沁出来，人群顿时炸锅：“出绿啦！”“这色看着不孬，水头好像也足！”
第二刀落下前，摊主深吸口气，刀刃推进的瞬间，连林渊都忍不住攥紧拳头。他虽知道结果，可真到解石时，心还是悬在半空。随着石头“咔嚓”裂开，一抹冰润正阳绿猛地撞进众人眼里！阳光一照，那绿得能沁出水来，跟翡翠镯子上最上等的色似的，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涨了！大涨啊！这是冰种正阳绿！”“乖乖，这年轻人运气也太好了吧，祖坟冒青烟啦！”赞叹声、惊呼声跟浪一样涌来，林渊脸上也绽开笑。他知道，这一趟，不仅没亏，还为往后在这世界站稳脚跟，攒了厚实的资本。
人群里，几个眼神闪烁的人凑在一起，悄咪咪打量林渊。林渊眼角余光扫到，却没放在心上——往后的路还长，这点小波澜，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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