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猛地捏住了门框,在听到轻微的噼啪声后连忙松开。陈从聿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强迫自己的动作变得再轻一些。
确认屋中人并没有察觉到他后,陈从聿足尖点地一个用力,身子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旁的院墙上。
他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抬手抚上狂跳不止的心脏,嘴角一点一点扬起。微风拂过,带走阵阵热意,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原来他们二人之间只是约定。
原来铮儿对二弟并无男女之情。
原来、原来他还有机会!
陈从聿长长吐出一口气,回想着刚才时铮说的话。
虽然才说了一个字便被陈珩佑打断,但是不难判断出二人约定的具体内容。
和离吗?
陈从聿已经迫不及待的迎接那一天的到来了。
既然你们之间只是靠约定维系,那就休要怪哥哥为自己的幸福谋出路了。
他看着屋中一跳一跳的烛火,连眉梢都透露着温柔。铮儿就在里面。
月上枝头,蝉鸣阵阵。
陈从聿已经平静下来,盘算好了接下来如何同时铮相处。现在是时候去找弟弟交代父亲吩咐的事了。
走出院门的时候,陈从聿依旧觉得自己刚刚仿佛做了美梦。
他一直心心念念、为此纠结数日的事情,竟然阴差阳错的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想到刚刚二弟的表情,陈从聿眼中划过一丝晦暗。
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知道二弟也对铮儿动了心。
看来自己要加紧才行啊。
......
转眼间到了秋猎的日子,朝廷官员携带家眷一起浩浩荡荡前往城郊的围猎场。
明明是期盼已久的活动,时铮却一直被别的事情分去注意力。
“大...大、大哥?”
就比如现在,时铮看着正在给她系披风的陈从聿,眨眨眼。
这怎么回事?
怎么这几日他仿佛变了个人?
尤其是今天,先是替她牵马坠蹬,又是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然后是现在,在行程歇息的间隙,取出披风给她披上。
陈从聿将披风环过时铮的时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二人是除了接亲那日之外,首次挨得这么近。
系好了带子之后,陈从聿仔细地捧起时铮的头发,将它们从披风中拉出来,这样时铮会舒服些。
他小心理着头发,好似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时铮被他的突然亲近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自己的头发在他手中缓缓划过,感觉面上有些热。
她虽然想着二人能够熟稔一些,这样方便接下来的工作任务。但是...这突然一下子也太亲近了。
时铮有些不好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大哥...我...我自己来便好。”
说着就要从陈从聿手中接过自己的发梢。
但是没料想陈从聿没有松手的意思,时铮拽了两下没拽出来,反倒被他轻松握住了手腕。
陈从聿低沉的声音响起,听得时铮耳朵麻麻的:“让你感到不自在了?抱歉。”
看着时铮逐渐变红的脸,陈从聿轻笑一声,将她的手缓缓放下,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如今天气转凉,要注意保暖才是。”
“好...好的。”
怎、怎么回事?时铮心砰砰跳。
她下意识向陈珩佑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她明面上的夫君转过了头去,好像没看到这边一般。
系统跳了出来:“宿主,男主陈珩佑可不是没看见,他现在情绪值长得飞快,哈哈哈——”
时铮虽然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大变样,但是一提到进度问题,她可就清醒了。
“多谢大哥。”她眉眼弯弯。
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宽肩窄腰还会关心人的人确实是太合时铮的口味了。
......
走走停停,一个上午过去,终于到了猎场。
刚开始自然是宣读圣旨,听着内侍高唱陛下仁慈,祝愿着天下丰收,时铮不由得打了哈欠。
正巧和太子的目光对上,时铮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嘴角。
李明堂隔空冲她拱手,好似没看到她走神一般。
终于宣读结束,李明堂站起身来,整理好衣物,大跨步走上了射箭台。
要射中远处悬挂的三个红色绳结,这代表了对秋猎顺遂的祝愿,是历来的规矩。
李明堂正往手臂上绑着护臂,台下女子们便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说着太子殿下英俊无双,不知何人会是他的意中人,太子妃之位何时能定下来云云。
因为在皇帝面前主动替她说话的事,时铮对李明堂有个不错的印象,如今再次对视上,时铮报以礼貌的笑容。
只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听到了李明堂大声说出的话:
“父皇,以往数次秋猎皆是儿臣负责开箭礼,今年恰逢小陈大人得此良缘感天动地,若他能与儿臣一同行这开箭之礼,想必更能祝愿我朝百姓丰收、安居乐业。”
话音刚落,人群便传出了附和之声。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小陈大人同去吧,这是吉兆啊!”
“太子殿下果然以仁著称,如此重要的场合都愿与臣子共同参与,难怪是民心所向啊。”
“是啊,太子殿下不仅人长得俊朗,做事也很有分寸。”
“行了,收收你的目光吧,像是要把殿下吃了一样,小心治你的罪了。”旁边的人手肘捅了捅刚刚讲话的女子。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我儿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来人,取弓箭来。”
时铮有些担忧,从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开始,身边的陈珩佑便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并不擅长。
他保持着从容的姿态站起身来,冲各位拱手示意。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也感谢诸位同僚们的祝愿,在下不胜感激。”说着转向了皇帝:“奈何臣实在不擅骑射,如此重要的场合,臣还是不要献丑了。”
“小陈大人就不要谦虚了。”李明堂高声道:“切莫让诸位久等啊!”
这太子又是怎么回事啊?
时铮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很反常。
怎么突然用这些来压人了?明明陈珩佑确实不擅长这些,要他在这种场合出丑吗?
“陛下、殿下,臣斗胆,愿替家弟上场一试。”陈从聿看情形不对,已经跪在了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