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的清晨,本该是海天相接处喷薄出第一缕金红,将沉睡的海面唤醒的时刻。然而今日,桑尼号却驶入了一片异样的白茫茫。凉太斜倚在船头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木头上敲击着,目光穿透不了眼前越来越浓的雾气。最初只是薄纱般的轻烟,带着海水的湿凉,不过片刻,这雾气便如同活物般翻滚、膨胀,迅速吞噬了视线所及的一切。阳光被彻底阻隔,世界只剩下单调的灰白和令人窒息的死寂。甲板上湿漉漉的,凝结的水珠顺着索隆挥舞的刀锋滴落。
索隆赤裸着上身,汗水混合着雾气,在虬结的肌肉上蜿蜒。三柄刀在他手中化作三道撕裂空气的银光,每一次挥斩都带着斩断钢铁的决心,却斩不开这越来越浓的粘稠白障。他眉头紧锁,这雾来得太快,太诡异。
“喂,索隆,”凉太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寂静,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这雾…不对劲哦~”
索隆停下动作,刀锋斜指地面,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除了翻滚的灰白,一无所获。“哪里不对劲?伟大航路天气多变罢了。”
凉太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双眼。当他再次睁开时
“呵…有意思的东西来了。”凉太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目光投向浓雾深处某个方向,仿佛已经锁定了目标。“一公里外…一座移动的岛。”
索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依旧是浓雾。但他相信凉太的感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手再次握紧了刀柄。
“移动的岛?”索隆沉声问。
“世界上最大的海贼船,”凉太的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月光·莫利亚的座驾——恐怖三桅帆船。”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索隆心中激起涟漪。七武海!一个象征着强大与危险的名号。
此时,船舱的门被推开,被浓雾和异常惊醒的伙伴们陆续走上甲板。路飞揉着眼睛,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哈——啊——好大的雾啊!都看不到日出了!”
乌索普裹紧了外套,牙齿打颤:“这…这雾也太冷了吧?感觉阴森森的…”乔巴躲在娜美腿后,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娜美,这雾会不会有怪物啊?”娜美抱着手臂,强自镇定:“别自己吓自己乔巴,伟大航路的天气本来就怪。”罗宾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凉太刚才凝视的方向。泉则无声地出现在凉太身侧,清冷的眸子同样穿透浓雾,望向深处。山治点起一支烟,火星在雾气中明灭不定。
“没事没事,”路飞大大咧咧地摆手,“可能就是一场普通的雾啦!山治!早饭!肚子饿扁了!”
餐厅里,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雾气带来的压抑。大家围坐一桌,吃着山治准备的热腾腾早餐。凉太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看着窗外的浓雾,突然用一种低沉而飘忽的语气开口:
“在这片被浓雾笼罩的海域…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乌索普和乔巴的咀嚼动作瞬间僵住,紧张地看着他。
“…一艘幽灵船,”凉太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诡秘,“它游荡在永恒的迷雾里,寻找着迷失的旅人…被它盯上的船只,会被拖入永恒的黑暗…船上的人…”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脸色发白的乌索普和乔巴,“…会被吸干灵魂,变成…只会咯咯作响的骷髅!”
“呜哇——!!!”乌索普和乔巴同时尖叫起来,抱成一团,“不要说了凉太!太可怕了!”
路飞却兴奋地两眼放光:“幽灵船?!骷髅?!太酷了!真想看看!”
娜美没好气地拍了路飞脑袋一下:“笨蛋!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索隆闭目养神,山治吐着烟圈,罗宾面带微笑,泉面无表情,显然都没被吓到。
就在乌索普和乔巴的惊叫声余音未了之际,凉太的感知中,一个巨大、腐朽、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阴影,无声无息地切入了桑尼号侧舷的感知范围!
“来了。”凉太放下汤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几乎是同时,一股阴冷到骨髓里的寒风卷着浓雾扑上甲板。一艘庞大、破败到极致的巨船,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撞破浓雾,紧贴着桑尼号停了下来!船体布满青苔和锈蚀的巨大铆钉,断裂的桅杆如同枯骨般指向灰暗的天空,破烂的黑色船帆无力地垂挂着。船身上布满刀劈斧砍和炮击留下的痕迹,无声诉说着它经历的无数惨烈战斗。一股混合着海藻腐烂、木头朽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血腥味扑面而来。
“呜啊啊啊啊——!!!”乌索普和乔巴的尖叫瞬间拔高了八度,连滚带爬地躲到山治和索隆身后,“幽…幽灵船!真的是幽灵船!!”
娜美也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罗宾的手臂。路飞却兴奋地跳了起来:“哇!真的出现了!好大!好破!好酷!”
就连索隆和山治也瞬间握紧了武器,眼神凝重地盯着这艘不速之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阵悠扬…却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小提琴旋律,从破船的甲板上飘了过来。旋律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荒诞。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幽灵船的船舷边。
白色的爆炸头,一身虽然破旧但依稀能看出曾经考究的黑色礼服,礼服的领口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没有血肉!一副森白的骷髅架子,黑洞洞眼窝
骷髅布鲁克优雅地(以一个骷髅的标准而言)将小提琴从颚骨边放下,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他拿起一个布满裂纹的咖啡杯,优雅地端到自己的骷髅嘴边,做了一个倾倒的动作。
“……”桑尼号上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凉太终于忍不住了,他双手抱胸,对着那副骷髅扬声道:“喂!那边那位爆炸头骷髅先生!”
布鲁克的动作一顿,空洞的眼窝转向凉太。
凉太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吐槽欲:“首先,你是个骷髅对吧?没有食道,没有胃,没有味蕾,对吧?那么请问,你喝咖啡的意义在哪里?喝了个寂寞吗?其次…”他指着布鲁克手里的杯子,“你那个杯子都裂成蜘蛛网了!我严重怀疑里面除了空气和你的指骨,什么都没有!你这一套优雅的喝空气表演,是为了满足自己生前的仪式感吗?
布鲁克保持着端杯的姿势,僵硬了两秒。然后,那副骷髅架子猛地颤抖起来,发出了一连串极其有特点的笑声:“哟嚯嚯嚯!哟嚯嚯嚯!被…被看穿了吗?真是敏锐的观察力啊,这位先生!”他放下杯子,笑声中带着一丝尴尬和自嘲,“虽然身体只剩骨头了,但绅士的礼仪和生前的习惯…哟嚯嚯嚯…总是难以忘怀啊!”
路飞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闪亮的星星:“活着的骷髅!会说话!会拉琴!还会喝咖啡!太棒了!”他完全无视了凉太的吐槽和布鲁克的尴尬,橡胶手臂猛地伸长,一把抓住了幽灵船的围栏,“我要去这艘船上冒险!”
“喂!路飞!等等!”娜美、乌索普、乔巴齐声惊叫。
但路飞的身影已经像炮弹一样弹射了过去,稳稳落在了幽灵船破败的甲板上。
“这个白痴船长!”索隆低骂一声,过了一会后“现在抽签决定谁去追回白痴船长,谁留下守家!”
抽签结果:凉太,山治,泉,娜美去追回路飞~
山治啧了一声:“不能让路飞桑一个人在那鬼地方乱来!”娜美看着那阴森的破船,头皮发麻,但看了一眼旁边的泉和凉太,咬了咬牙:“泉,凉太,我们也去!不能让路飞那个白痴发疯!”凉太耸耸肩,和泉对视一眼,三人也轻盈地跃过船舷。
破败的幽灵船甲板上,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布鲁克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人,整理了一下歪斜的领结(尽管没什么可整理的),微微躬身,动作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初次见面,远道而来的客人。容我自我介绍,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布鲁克。虽然现在…只剩下骨头了,哟嚯嚯嚯。”
他的目光扫过娜美和泉,空洞的眼窝似乎猛地亮了一下,他快步上前,用一种极其绅士却又极其猥琐的语气说道:“啊!两位如同天使般美丽动人的女士!能在这绝望的迷雾中遇见你们,真是我枯骨生涯中最闪耀的光芒!能否…能否请两位满足一位孤独音乐家临死前最后的卑微愿望?让我…看一眼你们的胖次吧!哟嚯嚯嚯!”
空气凝固了0.1秒。
娜美和泉脸上的表情瞬间从震惊转为极致的冰冷杀气!
“谁会给你看啊!变态骷髅!!”娜美的咆哮几乎掀翻了甲板上的雾气!几乎在同一时间,娜美包裹着微弱电弧的右腿和泉缠绕着无形风刃的左腿,如同两道闪电般,一左一右,狠狠地鞭在了布鲁克那颗光洁的骷髅头上!
砰!砰!
两声沉闷的巨响!布鲁克那白色的头盖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鼓起了两个对称的、硕大无比的肿包!像两根犄角一样竖了起来!
“呃啊!好痛!好厉害啊”布鲁克捂着头(虽然骷髅没有痛觉神经,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捂住了),骨头架子摇摇晃晃。
“……”山治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嘴角抽搐,“骷髅…也会长包吗?这不科学!”
路飞在一旁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喂,布鲁克!你会拉屎吗?”
山治额头青筋暴跳:“路飞!这种问题有必要问吗?!”
布鲁克却极其认真地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被踢歪的爆炸头(尽管肿包让它更歪了),严肃地回答:“会的,路飞先生。虽然我没有消化系统,但作为绅士,排泄的礼仪同样重要。哟嚯嚯嚯!”
山治捂脸:“……这种问题有必要回答得这么正式吗?!”
凉太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突然插嘴问道:“喂,布鲁克,那你能嘘嘘吗?”
山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凉太!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更不值得问吧!!”
布鲁克再次正色道:“可以哦,凉太先生。虽然具体原理涉及灵魂能量循环的深奥领域,但功能上没有问题。哟嚯嚯嚯!”
山治彻底无力吐槽了:“……你们这些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就在这时,路飞突然停止了大笑,他压了压头顶的草帽,看向布鲁克,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喂,布鲁克。”
“是,路飞先生?”
“来当我的伙伴吧!”路飞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喂!路飞!”娜美和山治同时惊叫,“等等!别擅自决定啊!”
布鲁克却没有任何犹豫,空洞的眼窝“看”着路飞,平静地:“好的,路飞船长。”
“哎?!!”娜美和山治下巴差点掉到甲板上,“怎么回答得这么干脆?!”
“哟嚯嚯嚯!”布鲁克发出标志性的笑声,“因为…感觉会很有趣啊!而且,能再次找到愿意接纳我的伙伴…这是何等的幸运!”
当布鲁克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他的小提琴和一些私人物品)踏上桑尼号的甲板时,索隆看着眼前这个爆炸头骷髅,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冰冷的目光扫向凉太、娜美、山治、泉等人:“喂…让你们这群家伙看着路飞…结果就看着看着,让他又捡了个骷髅上船?”
凉太、娜美、山治、泉等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摊手,耸肩,脸上露出无辜又无奈的表情,异口同声:
“斯米马赛~(对不起~)”
索隆:“……”感觉血压有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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