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初在卫生间看到了毛巾和睡衣,看见了陈寻陌放在上面的纸条:我找了新的毛巾和睡衣给你。
那一刻,她觉得胸腔里出现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无微不至”是这个世上最不动声色,却又最具摧毁力的温柔。
第二天早上林见初起床时,看见了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寻陌。
陈寻陌昨晚熬了个通宵,但想到要给林见初准备早饭,硬是撑住睡懒觉的欲望,顶着黑眼圈去早餐店。
“我买了豆浆油条,你要是吃不习惯的话还有面包。”
“哪个”林见初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你其实不用这么上心的,我自己能…”
她像是初春枝头最柔软的那枚新芽,带着未谙世事的青涩与透明。
陈寻陌看着林见初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衣角,打断道:“没关系,我愿意。”
陈寻陌和林见初住在一起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麻烦?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越多越好。但林见初没意识到这一点,更不知道陈寻陌的小心思,听到陈寻陌的回答,害羞的红了脸。
“干杯。”陈寻陌举起豆浆。
林见初拿起豆浆和陈寻陌碰杯。
愉快的国庆假期开始了。
吃完饭,陈寻陌刚抬腿走向卧室,林见初就叫住了他。
“我辅导你功课吧?你把书拿出来。”林见初想通过辅导来报答陈寻陌对她的照顾。
陈寻陌背对着林见初,表情逐渐痛苦,他本来想好好补个觉的,但听到林见初的好意还是转过身强迫自己摆出愿意的笑容:“是啊是啊,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正是学习的好时光啊。”
林见初开心的回房间拿书,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而陈寻陌则是萎靡不振,以为终于逃离了学校,没想到又到了另一个深渊。
陈寻陌坐在林见初的旁边,对于一个熬夜加早起的人来说,学是根本学不进去的。
他看到她的指尖轻轻点着习题册上的题干,看到她一缕碎发从耳后滑落,在微微倾下的脸颊旁轻轻晃动。陈寻陌无意识地凑近一些,林见初身上淡淡的、像是书本和阳光混合的气息,成了让他令人安心的一部分。
想多了,想多了,陈寻陌摇了摇脑袋。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林见初看到陈寻陌摇头,以为是自己讲的不对。
“没有没有,你讲的很好。”陈寻陌急忙摆摆手。
林见初也抬起头。
目光相遇时,她下意识地微微垂下眼帘,浓密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阴影,泄露了心底那抹慌乱。一抹浅淡的、如同被水稀释过的胭脂色,从她玲珑的耳垂悄然蔓延至脸颊,最后连细腻的脖颈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晕,仿佛夕阳不经意间吻过了白玉。
眼睛也很好看嘛,陈寻陌心想。
纵然陈寻陌很想努力听讲,但眼皮就像千斤顶般往下坠。终于撑不住睡着了,直接靠在林见初的肩膀上。
林见初发现了陈寻陌的黑眼圈,顿时明白了。她想把陈寻陌拖到沙发上去,但力气实在是不够。
扶他靠在桌上睡吧?林见初又怕弄醒了陈寻陌。干脆就让他靠着吧,林见初心想。
阳光或许正好以一种巧妙的角度洒落,将陈寻陌脸上细微的绒毛染成柔和的金色,连空气里的微尘都在他周围缓慢地、发着光地漂浮。她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干净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这一切构成了一种让她内心无比安宁的氛围。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又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肩膀传来微微的酸麻感,但林见初却一动也不想动。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柔软情愫在她胸腔里缓缓膨胀、发酵。
好在半小时左右陈寻陌就醒了过来,他发现他正在以一个奇妙的角度打开视角。
嘿,我枕着林见初的肩膀睡着了?
陈寻陌撑桌子坐了起来,慌乱中抓到了林见初的手。
林见初的脸更红了。
“你干嘛呢?”林见初收回手,害羞的跑回房间里了。
陈寻陌难掩心里的激动和兴奋,因为他枕着林见初的肩膀睡觉时,她居然没推开他。
对陈寻陌来说,这不亚于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迈出的关键一步。
林见初回到房间,有些郁闷地靠在床上,她本来想着趁这个假期把陈寻陌落下的课程补上,还了人情也不负程老师的心意,但刚开始就出了这么个岔子,她今天也不好意思再帮陈寻陌辅导功课了。
中午饭店,林见初估摸着时间,敲了敲陈寻陌的门。没有回应,那也就是还在睡了。
她系上围裙,带子在身后利落地打了个结,原本宽松的家居服瞬间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厨房成了她此刻独一无二的舞台。
林见初的动作有一种安静的韵律感。葱白的手指在水流下仔细冲洗蔬菜,水珠溅起细碎的光。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像一段轻快的打击乐。她微微低着头,几缕碎发从耳畔滑落,也无暇去拂,目光只专注在手中的食材上。灶上的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柔和了她侧脸的轮廓。她拿起汤勺,轻轻吹了吹,小心地尝味时,那微微蹙眉又随即舒展的神情,像是在进行一项最重要的艺术品调试。
西红柿炒鸡蛋、牛肉丸粉丝汤,出锅!
“咚咚”两声,林见初站在门口仔细听着,出了陈寻陌翻身的声音就没了。
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自己辛苦弄的怎么着也得叫陈寻陌起来趁热尝尝。
林见初一咬牙,进了门。
她走到床头喊了几声,可能是昨天熬的太晚了,陈寻陌呼呼睡着还是没有醒。
没办法,林见初隔着被子拍了拍:“起床啦!”
这次陈寻陌真的醒了,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看见林见初在床前看着他。
“呃,没做梦吧?”陈寻陌揉了揉眼睛,以为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