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
“林见初帮我把水杯端到办公室。”
程靖琳看着眼前老实本分的林见初,问道:“陈寻陌有没有打扰你学习?”
林见初摇了摇头:“没有。”
程靖琳想到她可能受委屈没说,又想到可疑的退步,提议道:“要不你换个座位?”
“不用。”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程靖琳从抽屉里拿了袋猪肉脯:“你学习很好,这次模拟考的不错,月考加油。平时也别光学习,多吃点。”
看见林见初没要,程靖琳站起身,把零食放在林见初手中,安慰道:“这是老师奖励你的,再接再厉。”
“谢谢老师。”林见初红着脸给程靖琳鞠了个躬。
林见初没有私吞这袋猪肉脯,她给佟璐、林瑞阳各发了一袋;给陈寻陌拿了一把。
“我不爱吃这个,你吃吧。”陈寻陌强忍住口水,只留下一袋。
晚自习,陈寻陌又向林见初问了一道物理题。不知是投缘还是什么,林见初的思路很对他的胃口。讲解也恰到好处不会因太少而起不到开导的效果,也不会因太多而丧失思考的机会。
陈寻陌对于明天的月考有强烈的信心。
晚上放学。
纪怀安看着最近考试变老实的二人,问道:“考的怎样?”
林瑞阳没有说话,毕竟学习不是容易的事,临时抱佛脚不会让成绩坐火箭。
陈寻陌颇有自信:“我估摸着差不多。”说罢,拍了拍林瑞阳的肩膀,以作安慰。
纪怀安感受到有点沉默的气氛,便去奶茶店给大家各买了杯奶茶:“加油!”
林瑞阳看到奶茶,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他吸了口奶茶,又道:“这保尔柯察金即便中弹,仍坚强不屈。哪怕失明瘫痪也要成为作家记录下英勇事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启示我们…”
纪怀安有滋有味的听着林瑞阳的读后感,陈寻陌也没有打断。
路灯把影子拉的老长,唯有陈寻陌的晃晃悠悠在另一边。
考完试的下午,佟璐把答案显示在大屏上。陈寻陌紧张的掏出红笔,给自己的努力结算。
稳了,这次考试稳了,陈寻陌稳在了前20的名次。他一开始不可置信的看着和练习同根生的题目,写的赫然是错误答案。没关系,失误,这几分送给批卷老师。可改着改着,这安慰便没有用了。
陈寻陌麻木的打着叉,批改的鲜红字迹晃的他有些窒息。他想起自己晚上的复习,这一个月来的坚持,有些累了。
林见初坐在一旁看见陈寻陌批改完的试卷,瞄了瞄他错的题目,又看了看自己的试卷。大概估出陈寻陌的考试并不理想,甚至试卷上类似于他昨天问过的题目也答错了。
林见初回想起陈寻陌平常的学习态度。有点怀疑自己的教学水平,又或者自己应该对这个同桌多上点心。
“好兄弟,我进步了!”林瑞阳回头看见陈寻陌涣散的眼神,抱喜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瑞阳之前空白的题,经过这一周的集训,也能马马虎虎写出第一小问了;他想跟陈寻陌分享自己努力的成果。看见陈寻陌失魂落魄的样子,猜到他估计是没考好,便安慰道:“没事,有我给你垫底呢。”
“嗯。”
陈寻陌的目光落在试卷上。
努力的时候像攒星星,以为攒够了就能照亮一段路,结果天亮时抬头,手里的光都散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陈寻陌放学没有跟二人一起走,而是独自瞎逛。他走过和林瑞阳分别的岔路口,看见路边矗立的公交车站,于是鬼使神差的登上第一辆来的公交车。
陈寻陌漫无目的的发着呆。
他的目光从窗外移到车内,看见零散的几个学生。
忽然,他感觉站在走道上有个背着包的身影竟有些熟悉。
她靠窗站着,校服被车窗外溜进来的风掀起一角,又轻轻落下。
这不是自己同桌林见初嘛。
陈寻陌没来由的萌生出一个想法。
汽车靠站时,陈寻陌跟着林见初下了车。陈寻陌看了眼站台:云台北站。再继续走,就是云台山了,怪不得林见初每天都卡点到学校。
夜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下来。
林见初停在了一幢自建的二层别墅门前。
陈寻陌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打量着。
眼前的房子比周围的小了一圈,墙面即使翻新了也仍有颓感。院子里的水泥地裂了缝,长出几丛杂草,角落里堆着几个空花盆,屋檐下的排水管松了头,滴滴答答的水痕在墙面上洇出深色的印子,像一道永远擦不掉的泪痕。
陈寻陌有点同情起林见初来,原来她平时省吃俭用的原因是这样。
他对她的敬佩拔高到了一个新的角度。
陈寻陌掉头准备回家,又隐隐感觉到不对。他探出头,看到林见初仍是站在门口,敲门却没有回应。
难道没有人吗?
陈寻陌想了想,走了过去。
林见初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转身看见背着书包走过来的陈寻陌。
“你怎么在这?”
“瞎逛的。”
“骗人,书包还背在身上呢。”
陈寻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屋内始终没有传来声音,林见初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陈寻陌明知故问。
林见初看了看陈寻陌,有些怀疑他来这的目的。
“没什么,没有人开门。”
陈寻陌挠了挠后脑勺:“哪个,我家没有人。你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要不?”
林见初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回答。这时,一阵凉飕飕的风刮来。
“你看今晚这么冷,要是在外面的话,肯定着凉了。”陈寻陌哀求地看着眼前的同桌。
林见初走到一旁,透过窗户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内,确认真的没人后,回到陈寻陌身前:“你没骗人吧?”
“没有,我保证。”陈寻陌举手发誓。
“走吧。”林见初盯着陈寻陌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溪水里的玻璃珠子,透着点未加打磨的清澈,不像有什么坏主意。
陈寻陌听到林见初答应了,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