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节油和油彩的气味弥漫在画室里,像一层看不见的雾。
如同此时林晓野的心情。
苏锦山挽着袖子,摆弄着画架,偶尔指挥工作人员怎么布置画室,举手投足间满是意气风发。
林晓野靠在窗户边,看着认真工作的苏锦山,对他的喜欢又增加了两分。
喜欢要怎么办呢?
大学时送早餐、写情书。
留学一起做课题又相互竞争。
现在呢?
林晓野看着苏锦山斯文俊秀的脸。
总不能来强的吧?
许是她目光太过直白。
苏锦山转身,看依靠在条形窗户前的漂亮女孩。“晓野,你去里边的房间喝茶等会,我这完了就一起去吃饭。”
里面是茶室,也是他的办公室。
那里收拾好了,不过还有阿姨在那里擦柜子和椅子。
林晓野扫了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画室,走向白净帅气的苏锦山。
苏锦山看到她过来,笑着讲:“真不用帮忙,你去里面休息就好。”
林晓野走到他面前,望着他漂亮的丹凤眼。“能出来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说得认真。
苏锦山似是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有些迟疑。“我这马上好了。”
林晓野不给他拖沿的讲:“这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
苏锦山问:“这么急吗?”
林晓野郑重的点头。
苏锦山垂帘,避开她视线的,拿毛巾擦了擦手。“……走吧。”
见他同意。
林晓野抬腿走在他前面。
她出了画室,绕过立着“跳崖者”石膏雕塑的展台,停到一处大概两米左右宽,往里凹进去一米位置的观景地。
这观景地是专为喜欢独处的人设计的。
苏锦山眺望着窗外边的远山讲:“这里的风景不错吧,你以后有空可以来这里写生……”
林晓野打断他,直接讲:“苏锦山,我喜欢你。”
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在空旷的穹顶下激起了一丝清晰的回响。
但又因为她这句话,使得窗外无边无际的山像陷入墨绿的虚空,伫立的冰冷现代雕塑也似摇摇欲坠。
对方过久的沉默。
让空气里都弥漫着寂静,而设备良好的场馆,连中央空调的嗡鸣都听不到。
林晓野压着胸腔里无法平息的鼓噪,积蓄起所有的勇气讲:“锦山,我见过比你更惊艳的人,可我还是喜欢你,像初见时一样,没有半分消退。”
苏锦山看着勇气无畏的女孩,虽预料到她会说什么,却还是无法平静。“可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惊艳的人,相信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比你更漂亮、更独立、更意志坚定的女孩。”
苏锦山望着她满怀期待,仿若藏着璀璨星河的眸子讲:“没有人不喜欢你,我也一样。但晓野,我有爱的人,她温柔、善良又体贴,她才是我想要共渡一生的人。”
非常温暖又伤人的话。
林晓野艰难的吸了口气,如寒风灌入喉咙深入,冰冷而刺痛。
她不放弃的问。“我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苏锦山看她盈满水雾的眼睛,有些无措和不知如果安慰的讲:“晓野,我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会伤害到你,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以后你要有其它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把它当成自己的事来对待。”
他说他爱的人温柔体贴。
他又何尝不是。
林晓野望着他良久,眨了下眼睛,深吸口气笑着道:“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像《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弗洛伦蒂诺·阿里萨那样,在沉默与等待中煎熬的渡过五十三年。”
苏锦山见她破碎的笑,有些担心,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这时工员出来叫他,问他那幅向日葵挂哪个位置。
林晓野强装没事的摇头。“你去忙吧。我也该走了。”
她说着便往外走。
苏锦山犹豫的讲:“这里距离山脚有些距离,你吃点东西再走。”
本来是要一起吃午饭的,现在看来不那么合适了。
林晓野想刚拒绝,出了独处区,抬头就看到脸色不善的李萍萍,以及脸上看不出情绪的许归暮。
李萍萍看着又一次向苏锦山表白的好友,气得牙痒。
她早上还奇了怪了,想她一改主意要出来玩就算了,怎么还精心打扮起来。
以为她是对艺术的尊重,结果却是为了泡男人。
林晓野看到想要掐死她的李萍萍,快步走向她,有些儿讨好的讲:“萍萍,我们去吃饭吧。”
李萍萍甩开她的手。“去跟你的锦山吃吧!”
说完不管她,直接走了。
林晓野来不及管苏锦山什么反应,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
等她们两人走掉。
许归暮收回视线看苏锦山。
苏锦山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李萍萍的朋友,还是来参观的路人,向他礼貌的点头示意下就走了。
真是有意思。
让两个女人为他吵架后,他还有心思去工作。
这一点,陆松林可能都比不过他。
许归暮下了楼,看时间准备回去,就碰到拿着小蛋糕边吃边晃悠的陆松林。
太子爷总算是来了。
许归暮抓着他衣领把人拖到一边。“陆总,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了,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好好工作一个月,而且是不准迟到和早退。
陆松林刚和喜欢的小明星约完会,心情正美着呢。“记得记得,我一定准时准点到公司,好好给许总你打工。”
许归暮得到他的回话,松开手,顺手拍了拍他被自己抓皱的西服。
“唉,那不是你员工吗?”陆松林反手抓住要走的许归暮,指着一个方向。“她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你带来的吧?”
许归暮看东张西望的林晓野。“不是。”
“那她怎么来的?”陆松林说着讲:“我去问问。”
许归暮想让他别去,但陆松林身体比嘴快,那句我去问问刚落音,他人便晃到了林晓野面前。
不知他说了什么。
林晓野转身看到他,反手打翻他手里的蛋糕,再狠狠推开他跑了。
想仗着在熟人地盘欺负一下小姑娘的太子爷,看地上无辜的蛋糕,再看跑掉的女孩,挠了挠头。
许归暮过去讲:“她没打你就知足吧。”
陆松林拔高声。“她为什么打我?我又没惹她!”
告白失败,又与闺蜜闹翻,再碰上他这贱兮兮的太子爷,能忍住不动手,真的很难得了。
许归暮没多说,去跟负责人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出了场馆。
陆松林八卦的跟上车。“刚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昨晚刚哄完她,应该不是你惹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