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灾变论坛的界面上,依旧闪烁着成员们活跃的讯息。
宵宫善意的调侃和2B那略显呆萌的欢迎,让苏羽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败犬画师”英梨梨正式入社,社团的力量又壮大了一分。
这个周末,或许可以组织一次海边的集体活动,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他刚刚在脑海里勾勒出少女们穿着泳衣嬉戏的画面,指尖正准备敲下关闭论坛的指令。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振动。
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的姓名让苏羽微微一怔。
泽村·史宾赛·英梨梨。
他才刚刚在论坛里调侃过这个金发双马尾的傲娇少女。
苏羽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字。
电话那头,一道撕心裂肺的、夹杂着浓重哭腔的尖叫,猛地刺入了他的耳膜。
“苏羽!救命啊!”
“我……我家闹鬼了!”
英梨梨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彻底变形,尖锐,颤抖,几乎不成语调。
背景音里,混杂着一种沉重而又疯狂的“咚!咚!咚!”的巨响。
那不是普通的敲门声。
那是某种利器,在一下下劈砍着厚重木板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苏羽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瞬间敛去,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冰冷。
“别慌,说清楚,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能够强行安抚人心的力量。
“是我爸爸!他……他疯了!”
“他拿着刀,要……要杀了我跟妈妈!他就在门外!苏羽,我好怕啊!”
电话那头的英梨梨,已经彻底崩溃,泣不成声。
苏羽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化作了万载不化的寒冰。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他对活动室里其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少女们丢下这句简短的话。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原地凭空淡化,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
泽村家的豪华别墅,坐落在东京一处静谧的富人区。
欧式的典雅建筑,精心修剪的庭院,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而又高贵。
然而,在苏羽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别墅大门前的一刻,他所感受到的,却是与这片祥和截然相反的景象。
一股阴冷、扭曲、充满了压抑感的诡异气息,如同一个无形的穹顶,将整栋豪宅死死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了松节油与陈旧颜料的刺鼻气味。
这股气息,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咒灵怨气都截然不同。
它没有那么纯粹的怨毒,却多了一种偏执到极致的疯狂。
仿佛是一个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在耗尽了生命与灵魂之后,将自己所有的不甘、嫉妒、与对“美”的病态追求,化作了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苏羽的视线穿透了墙壁。
他没有走门,身影如同一道虚无的影子,直接融入了别墅的外墙。
他顺着那“咚咚咚”的劈砍声,以及英梨梨那微弱的、压抑的哭泣声,径直来到了二楼一条走廊的尽头。
那里,是英梨梨的卧室。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平日里气质儒雅,谈吐不凡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前。
正是英梨梨的父亲,外交官泽村克里斯。
但此刻的他,与“儒雅”二字,没有半分关系。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瞳孔涣散,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
他的脸上,是一种呆滞到诡异的、近乎痴迷的笑容。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锋利无比的裁纸刀。
那本该用来裁剪画纸的工具,此刻却成为了凶器。
他正用一种极其机械的、不知疲倦的姿态,一遍又一遍地,将手中的裁纸刀,狠狠劈向面前那扇厚重的、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房门。
木屑飞溅,门板上已经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划痕。
“开门……英梨梨……”
他的口中,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空洞而又沙哑,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让我看看……你那金色的头发……对……就是那种金色……”
“它一定能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最完美的颜料……”
苏羽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对于这种被外力操控了心智的可怜人,他连一丝愤怒都欠奉。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泽村克里斯的身后。
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没有去看他那张痴狂的脸。
苏羽抬起手,掌沿如刀,干脆利落地,切在了对方的后颈。
“砰。”
一声闷响。
泽村克里斯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痴狂瞬间褪去,双眼一翻,便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羽推开了那扇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房门。
房间内,一片狼藉。
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此刻正和一位风韵犹存的金发美妇人,也就是她的母亲泽村小百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两人缩在卧室最深处的墙角,因为巨大的恐惧,身体正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苏羽!”
当看到门口出现的那道熟悉身影时,英梨梨那双被泪水淹没的碧色眼眸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道名为“希望”的光芒。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溺水者,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苏羽的怀里。
苏羽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少女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的后背,用自己的体温,安抚着她那颗快要被吓碎的心。
他的目光,却越过了怀中的少女,越过了她身后同样惊魂未定的母亲,投向了客厅的方向。
穿过这间卧室,客厅的墙壁,映入他的眼帘。
在那里,一副新挂上去的、充满了古典主义风格的油画,正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如同墨汁般粘稠的不祥黑气。
那股笼罩了整栋别墅的、扭曲而又疯狂的艺术气息,其源头,找到了。
正是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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