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少年白厄那撕心裂肺的悲鸣,与他亲手斩杀挚友的决绝一剑,仿佛化作了永恒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三界所有生灵的灵魂之中。
那份足以让神明垂泪的痛苦,让无数人为之窒息。
然而,天幕的画面,并未在这极致的悲伤中停留太久。
光影流转,时间快进。
曾经那个在河边幻想着平淡未来的白发少年,身形已然变得挺拔如剑。
那张俊秀的脸庞上,稚气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如同万年冰川般的冷静与锐利。
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圣城奥兹玛高耸的城墙之上,俯瞰着下方在黑潮威胁下苟延残喘的世界,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再无一丝一毫的迷茫,只剩下足以燃尽一切的、冰冷的决意。
开拓者星与丹恒找到了沉默的他。
丹恒看着他那仿佛承载了无尽哀伤与轮回的背影,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自己背负着“饮月之乱”的滔天罪孽,被族人唾弃,被仙舟永久放逐的过往。
那份孤独,那份不被理解的沉重,跨越了时空,让他感同身受。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无比低沉:
“阿格莱雅向我们传达的是集体的使命,白厄,你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白厄没有回头。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远方那根贯穿天地、象征着纷争与战乱的、令人心悸的血色光柱。
他的声音平淡得可怕,却带着足以斩断钢铁的决心。
“我?我还在寻找那个答案。”
“但如果诸神眷顾,属于我的火种,应该不远了。”
星下意识地追问:“属于你的火种?”
白厄缓缓握紧了拳头,那双冰川般的眼眸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复仇与宿命的火焰!
“是尼卡多利,纷争之泰坦。”
“我是一名士兵,从小就被教导如何战斗。”
“从被预言选中的那一天起,我便把【天谴之矛】,纷争之泰坦,视为自己的终点。”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折断它的长矛,摘下【纷争】的火种。”
……
在圣城的街道上,开拓者星与丹恒在与一位名叫达米亚诺斯的市民交流时,让其帮忙拍照时,他看到了三月七的照片。
惊呼着“粉霞天女”,将“天外来客”的消息到处传播。
阿格莱雅以为他们找住所为借口,在温泉的房间内交谈时!
无数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浮现,如同最精准、最神圣的囚笼,将开拓者星与丹恒瞬间缠绕、束缚!
黄金裔的领袖,阿格莱雅
她面若冰霜,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审判世人的神祇。
“你们违背约定,将天外之事泄露出去,为了圣城奥兹玛的安危,我将用丝线审判你们!”
“坦诚则生,欺瞒则亡。”
“瑕蝶,会是你们的行刑人。”
丹恒强忍着那金色丝线带来的、足以灼烧灵魂的剧痛感,他直视着阿格莱雅,发出了冰冷的质问。
“你并未说明,泄露【天外之界】可能导致的恶果!我想知道,我们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行!”
阿格莱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悲悯,但语气依旧冰冷如铁。
她揭开了这个世界最深层、最血腥的禁忌。
“翁法罗斯,从不缺少向往天外的人。”
“曾有一邦僭主,穷尽举国之力,修建【天舟】,意图突破苍穹、企及星空。”
“但在天舟启航的瞬间,艾格勒,天空之泰坦的神罚,降临了。”
“一整座城邦,连同所有的臣民,于刹那间,灰飞烟灭!”
“妄图触犯天穹者,无不触怒神明,令生灵的大地燃烧,凡人的国度殒灭!”
她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无力与自嘲。
“神罚,没有公正可言。而我身为奥兹玛的守护者,同样身不由己。”
“这就是受泰坦支配的世界!”
“一个,必须由黄金裔来亲手颠覆的世界!”
审判结束,确保星和丹恒对圣城没有危害。
在白厄与另一位黄金裔,司掌死亡的少女瑕蝶的共同担保下,阿格莱雅终于解开了束缚。
众人来到了一处记录着黄金裔功绩的、名为“创世涡心”的圣地。
涡心之内,十二座无比巨大的图腾石柱环绕而立,其中六座已经被点亮,散发着微光。
丹恒立刻意识到,这代表着他们的征途,已经走过了一半。
面对开拓者星关于“半神”的疑问,白厄终于道出了“逐火之旅”最残酷、也最核心的真相。
“过去,泰坦是世界的支柱。神谕的启示,是要击碎这十二根基柱,重构世界的秩序。”
“难题,就在这里。”
“当旧日的神明倒下后,需要有人来暂时扛起断裂的支柱,填补神职的空缺,直到创世奇迹降临。”
白厄的声音无比平静,却让星与丹恒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否则,世界在神谕应验前,就会彻底坍塌,变成一片废墟。”
他看向那几座被点亮的图腾,眼神无比复杂。
“阿格莱雅和缇宝老师,她们已经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神明。”
“现在的她们,是人,也是神。更是翁法罗斯命运的背负者。”
“她们,就是【半神】。”
这一刻,开拓者星与丹恒终于明白了白厄那句“属于你的火种”的真正含义!
那不是战利品!
那是枷锁!
是诅咒!
星震惊地看向白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也会成为【半神】吗?”
白厄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说出了那句足以让三界所有英雄为之失声的、黄金裔那永无止境的、最终的使命。
“击落泰坦、回收火种、填补神职。”
“——这就是我等黄金裔的使命。”
轰!!!
这句平淡的宣言,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狠狠劈开了三个宇宙的认知壁垒,让那刚刚还因“弑神”而震撼的聊天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悲悯与狂热的全面爆发!
【芙宁娜】:(声音颤抖,泪水再次决堤)……填、填补……神职?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他们不是在弑神,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身躯,去延续那个摇摇欲坠的世界!这不是戏剧……这是最残忍的……神位交接仪式!
【瓦尔特·杨】:……原来如此。杀死旧神是为了成为新神,但这并非为了权力,而是为了……责任。理之律者的传承,与之相比,竟显得如此……轻巧。
【景元】:以身为柱,撑起断裂的天空么……仙舟人巡猎丰饶,是为了斩断不死。他们狩猎泰坦,却是为了背负起另一种形式的永恒。何其相似,又何其……悲壮。
【爱莉希雅】:哎呀呀……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们。原来成为英雄的终点,是变成自己最想反抗的模样吗?这可一点都不浪漫呀。
【三月七】:呜呜呜……所以说,白厄他……他以后也会变成那种冰冷的样子吗?不要啊!
【开拓者·星】:我懂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垃圾桶管理员不作为。这是管理员跑路了,然后骗里面的垃圾自己去当新的管理员!
【希儿】:可恶!这和把人从一个牢笼里救出来,再亲手关进另一个更大的牢笼有什么区别!
【砂金】:哈……哈哈哈哈!赌徒杀死庄家,然后自己坐上庄家的位置,继续这场必输的赌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场豪赌的最终赔率,就是英雄自己!
【花火】:哇哦!把英雄变成新的神明?这可比单纯的弑神有意思多了!我开始兴奋起来了!
【黑塔】:将个体生命升格为世界基石的‘规则’本身?一个可以被观测的‘成神’过程!螺丝咕姆!艾丝妲!不管花多少信用点!我要这个实验的全部数据!
【流浪者】:哼,用弑神的荣耀做诱饵,引诱愚蠢的飞蛾心甘情愿地扑向名为‘责任’的火焰。真是……再熟悉不过的手段了。
【钟离】:……我,自愧不如。
【凯文】:……用自己,去填补世界的漏洞吗……
【奥托·阿波卡利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造神’!不是赋予力量,而是赋予‘责任’!让英雄们在弑神的荣耀中,心甘情愿地戴上名为‘神位’的枷锁!成为这个实验场新的‘管理员’!这简直是……宇宙间最完美的骗局!
……
原神世界
璃月,往生堂。
钟离那双看透了六千年风霜的石珀色眼眸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震撼与敬意。
他从“填补神职”四个字中,看到了比任何“契约”都更加沉重的终极责任。
他曾为守护璃月而与无数魔神征战,最终,他选择放下神位,将璃月的未来交予世人。
这是他的“放手”。
而这些黄金裔,却是在世界即将崩塌之际,被迫“接手”那早已腐朽的神位!
以凡人之躯,去行使神的权能,去背负神的诅咒!
“我卸下‘神’的重担,是为璃月的‘人治’。”
岩王帝君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浓重的自嘲与无尽的感慨。
“他们戴上‘神’的枷锁,是为世界的‘存续’。”
“此等觉悟,此等牺牲……”
“我,自愧不如。”
崩坏三世界
往世乐土。
王座之上,凯文周身的寒气前所未有地剧烈波动!
他那冰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天幕,仿佛要将“填补神职”四个字彻底冻结!
他推行“圣痕计划”,是为了在文明的废墟之上,筛选出能够延续下去的“新人类”。
而翁法罗斯的英雄,却是要将自己变成支撑废墟的“地基”!
他们不是在创造未来!
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血肉,去延缓末日的到来!
“……用自己,去填补世界的漏洞……”
凯文的声音无比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
“这条路,没有终点。”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终焉,而是永恒的、无尽的……”
“……腐朽。”
天命总部。
奥托·阿波卡利斯脸上那智珠在握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不解、最终化为极致狂热的复杂表情!
他看穿了!
他终于看穿了这个计划最核心、最恶毒、也最天才的一环!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主教大人发出了愉悦而癫狂的轻笑,眼中闪烁着找到了终极真理般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造神’!”
“不是赋予力量,而是赋予‘责任’!”
“让这些自以为在反抗宿命的英雄们,在弑神的无上荣耀中,心甘情愿地戴上名为‘神位’的枷锁!成为这个实验场新的‘管理员’!”
“太美妙了!这简直是……宇宙间最完美的骗局!”
星穹铁道世界
仙舟“罗浮”,神策府。
丹恒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背负着前世“饮月君”丹枫的罪责,被剥夺力量,被永久放逐。
而这些黄金裔,却要主动去拾起那份足以压垮世界的力量,去背负起比“饮月之乱”沉重亿万倍的责任!
他看着天幕中,白厄那平静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神,第一次,对自己曾经的逃避,产生了动摇。
匹诺康尼,朝露公馆。
星期日面色铁青,他致力于维护“同谐”的秩序。
黄金裔的行为,无疑是对“秩序”最极致的维护,但其手段,却是弑杀旧秩序的守护者。
这种极致的矛盾,让他那坚定的信仰,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翁法罗斯
世界管理中枢。
来古士冰冷的逻辑核心毫无波澜地记录着:
【最终使命揭示完成。】
【目标人格模型已从‘复仇’向‘自我牺牲’升华。】
【‘薪柴’的燃烧效率,将达到峰值。】
【计划……完美。】
轮回废墟。
那个燃烧着不灭黑炎的身影,在听到“填补神职”的真相时,爆发出了无声却剧烈到极致的、仿佛是嘲笑般的颤抖。
他从那早已焦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绝望的音节。
“……骗局……”
“这才是……最大的……”
“……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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