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容世子看上去伤势严重,去请太医一来一回恐怕……”
洛依阑恍若惊醒,垂下眼睑道:“那就直接送他去医馆。”
叶涟漪欲言又止,看着容止,终究没说让洛依阑做好心理准备的话。
门外,一个本守在那里的侍卫走进来:“殿下,有人求见,是淮西望族,楚家二公子。”
洛依阑幻化出背后羽翼:“没空。”
“他说,他有治愈系天赋技能。”
洛依阑顿住身形,略微思索:“让他进来。”
如果说容止是苍苍蒹葭,芝兰玉树,衣冠楚楚,那么现在进来的这个人就是阳春白雪,光风霁月,温润如玉。
他走进来,双眸若含着阳春下的溪流,折射着细微的光,朝她微微一笑,天地喧嚣污浊仿佛都被远离了。
“臣子一品太师之子,楚玉。见过殿下。”
又是书里没有的人物?
洛依阑点点头:“楚公子是怎么知道,我这里需要大夫的。”
楚玉浅淡一笑,眸中若清透琉璃,一眼看到底,也看不到一丝恶意。
楚玉道:“臣子善长算卦,卜算世人,唯独算不出自己的命数,唯有方才,臣子走到附近,出生所含玉石忽然发光,臣子给自己算了一卦,发现云雾霁散,也知道了殿下有此需要。”
楚玉低头,身侧的玉佩果然闪闪发光。
洛依阑挑眉疑惑:“你给自己算到了什么?”
好像与她有关?
楚玉低眸看向容止,道:“容世子快不行了,让臣子为容世子疗伤吧。”
“好。麻烦了。”
洛依阑把容止递了过去。
楚玉把容止搬到了座椅上,指尖莹莹绿光闪过,开始治疗。
许久后,楚玉收手,道:“容世子已无大碍,再睡一会儿就会醒了。”
“好。”洛依阑转身看向容止身后的侍从们:“你们,把容世子送回府吧。”
侍从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试探开口:“可是……”
他们主子舍命相救诶,殿下不该多陪陪他吗?
“夜尘诀,我们回去。”
洛依阑跳窗飞到地上,上了来时的轿辇,溜的飞快。
夜色未央,月光如绸缎浸水。
洛依阑今日喝了浓茶,睡不着觉,索性起身府内游荡。
游荡一会,想起自己还没逛过花朝夜市,于是去找叶涟漪,见兽正要洗漱但还没有,于是拉着兽就走。
花朝夜市,很多现实没见过的小吃,洛依阑买了很多份,顺便承包了叶涟漪的夜宵,两只兽一起开心的逛了起来。
然而无忧无虑并没有延续很久。
一身锦衣的容止携一身月光,温柔笑靥,很快出现在洛依阑的面前。
“殿下好生无情,就这样把臣送回了家中。”
洛依阑别过头去。
“我已经给你请了大夫,也用过药了,你不会有事。受伤自然是要回家好生将养着。”
不然带回自己屋中?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内心的提防心一下子拉到了最大。
容止走近前去,看着洛依阑眸中温柔的光若分割细碎的晨曦,暖融融的引兽迷醉:“殿下不想知道,臣的伤口恢复的如何了吗?”
洛依阑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下一步却不知如何抵触是好,侧首道:“不想。容世子自重。”
容止故意目露惆怅:“殿下如此,臣很是伤心呐。”
洛依阑示意叶涟漪避让少许距离,四顾无人时道:“容世子是否真的伤心,自己心中明白。”
容止看着洛依阑长得精致却又柔若无骨的手,眸光一暗:“殿下何出此言?”
洛依阑顿了顿,道:“容止,这场刺杀,是你设计的吗?”
容止眼中眸光微闪。
英雄救美,为此拼命到重伤,多么感动兽心。
可是,如果这只是一场设计呢?
这个时间段,她听说鲛人兽人建立的涙朝的使节刚刚到来,也就是说非泠刚率使臣前来一周。
按照原书的剧情,他和洛轻语初次见面应该还要在三天后,可是现在非泠已经对洛轻语产生了好感。
而容止撮合了非泠和洛轻语,导致非泠所可能的刺杀提前到来了。
原书中提到,有两种可以抑制兽人的实力的药剂。
一种是长期真实的抑制,只有喝了解药才能变回原来的实力。
另一种可以是虚假的,只是用来掩盖真实的实力的,抑或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恢复真实的实力,并且自由选择恢复多少。
容止应该是吃了第二种。
所以他根本就是sssss级精神力,一开始就可以打败非泠,却还把自己弄重伤了。
而且后来叶涟漪也对她说了,容止的侍从们看着不像连一群小喽啰都打不败的兽,却跟着他们在门口混了半天,明明看着等级不低,就是不进去支援,像是故意拖延等待着什么。
容止垂下眼睫:“臣是故意撮合他们,让那个鲛人顺势来刺杀您的。因为臣缺一个强大的对手,好陪臣演这一场戏。”
“臣在演戏,也是在赌。”
“赌殿下这颗真心能落在臣身上几分。”
洛依阑内心五味陈杂,现代大家都遵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她是没想到她也有被这么大一只白切黑看中的一天。
“您推脱我们的婚事的时候,臣就暗示侍从透露了您的消息给鲛人,那时臣设的局就开始了。”
容止伸手执起洛依阑的手,目光温柔脉脉缱绻。
路过的行者看过来,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魂。
“殿下心里对臣可有意了?”
可惜她发现的太早了,没来得及动心。
为一场戏虚假的动心,她事后发觉,会觉得内心膈应。
洛依阑抽回手:“并没有。”
容止轻眨下眼,微微一笑:“没关系的,反正现在殿下也离不开臣。”
“殿下,从您同意臣的追求开始,我们就绑定在一起了。臣就是你背后的助力。”
洛依阑沉默,他说的是真的,她现在招惹了那么多洛轻语那边的高精神力有背景的雄性,自保怕是有些困难。
容止很强,祖上是开国功臣,怕功高盖主,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主动请求只封一个侯位,留下了满门性命,还发展的欣欣向荣,势力不比谁低下。
洛依阑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在原地:“容止,我不可能娶你,因为我还不喜欢你。”
容止站在原地,寒风吹过,丝丝缕缕渗进胸口,有些微微的疼。
这就是他一开始想好的,就算他算计失败,就算事情败露了,她也不会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