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吃完饭,林砚又盛了一碗。
上面盖上各种菜,端着来到妻子卧室的门外。
咚咚咚!
轻轻敲了敲。
“可以进来吗?”
林砚轻声问道。
里面没有回应,他也没再敲,而是推门进入。
“顾雪,吃点饭吧。”
林砚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背对自己的妻子:“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宁宁刚才还特意给你留的意大利面。”
夏顾雪没有回应,只是身体在微微抖动。
“我确实撒了谎,但也是怕你生气才出此下策。”
林砚只能解释:“你给我一周的时间,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也肯定会让这个家得到十足的改善,相信我!”
七天,时间不长。
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十足的改善,却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
夏顾雪突然转身坐起,哭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林砚,你为什么就不能清醒点,一定要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家破人亡!
这个词好像一把大锤,狠狠砸在林砚的胸口。
上一世,因为古玩,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也让他痛苦了十三年。
“你和宁宁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亲人,我绝不会让你们离开我!”
“顾雪,我这些年让你们失望透顶,但错的是我,不是古玩。”
“之前是我走错了路,现在我知道错了,就好像浪子,只要能回头,一样可以出人头地的不是吗?”
说着,林砚从兜里掏出剩下四百块钱。
“昨天给你的七百,我都放在你的床头柜里了。”
“其实还有件事我也骗了你,昨天我赚到的不是一千,而是两千。”
“今天我去小商品买了点东西,又买了点菜,海选交费两百,剩下四百都给你。”
昨天的七百块,夏顾雪没拿,就一直放在餐桌上。
早上时林砚看到,只能给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至于其余的钱,其实今天买完东西他剩了四百六,但总不能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就眯了下来。
“你到底是哪来的这些钱!”夏顾雪呼吸都有点急促。
她现在除了古玩,更怕的是丈夫出去借钱。
曾经有一次,丈夫为了买古玩,借了五千块钱。
也正是那一次,差点把她逼到寻死。
对他们家这种情况来说,五千块就是一笔巨款。
“赚来的,靠鉴定。”林砚实话实说。
“你还想骗我!”夏顾雪已经攥紧了拳头,咬着嘴唇,全身都在发抖。
“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带你去海都大学找楚教授。”
林砚干脆全都说了出来:“我昨天,本来是想去卖我收藏的一个瓷盘,却偶然碰到了海都大学的楚天舒教授,他对自己的画看不准,便请我帮忙掌眼。”
“所以我就借机要了两千鉴定费。”
夏顾雪看着丈夫,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可是,那真诚的目光中,没有半丝隐藏,让她也不由得相信了三分。
“真不是借的?”夏顾雪还是不放心。
“我对着电灯泡发誓,要是借的,我出门让车撞死。”林砚义正词严地说道。
就是这誓发的,多少有点俏皮。
连夏顾雪都禁不住笑出了声来。
“就是嘛,笑一笑十年少,你多笑两声就回到小婴儿了。”林砚俏皮地调侃,“来,吃点饭吧。”
气氛得到了缓和,夏顾雪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不仅仅是林砚神色中的真诚,更是因为丈夫这两天的确改变了太多。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有改变,也不过片刻。
一旦目的达成,本性便会立即暴露无遗。
可现在,丈夫除了要求自己吃饭,再什么都没提。
更还拿出了一千一百块交给自己。
甚至没有出去喝酒,没有找那些藏友鬼混。
这在以前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终究是夫妻,是第一个爱的男人。
她也不愿这个家,就这么破碎掉。
接过丈夫递来的碗筷,吃了一口。
很香,很美味。
“你刚才说,是帮一个教授鉴定?”夏顾雪吃着饭,问道,“只是帮人家看了看东西就赚这么多,那岂不是成诈骗了?”
她一个月累死累活打两份工,才赚三千多。
丈夫一天拿回来两千。
如果是真的,她当真对古玩鉴定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其实这也不能怪夏顾雪的认识狭隘。
实在是林砚之前太混。
纯纯国宝帮,还因为所谓古玩,打骂妻女。
恨屋及乌,自然如此。
“知识收费,没要他一万都算我尊重他年纪大呢。”
林砚很臭屁的说道:“以前的我,买的都是仿品却不自知,但现在我已经完全醒悟了,而且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一个周的时间,我如果拿不回来更多的钱,从此不再碰古玩!”
“当然,我也绝不会找你要一分钱,包括这些。”
林砚说着,指了下桌上的钞票。
他本想真正赚到钱以后再坦白,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拖延下去。
先让妻子安心,再说其他。
“一个周后,你去找工作!”夏顾雪低着头,突然说道。
“好,听你的。”
林砚笑道:“这些够不够,要不出去吃吧,多吃点肉,才能长胖点,瞧你现在瘦得就只剩骨头架子了。”
丈夫暖心的话语,让夏顾雪仿佛回到了结婚之前的时光。
泪光再次充盈,让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丈夫,真的变好了。
点了点头,刚想答应,却听到另一个卧室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紧跟着,便是宁宁的大哭。
夫妻俩脸色一变,急忙冲了过去。
却见到林宁宁捂着脸坐在地上,大声哭着。
而紫外线灯则摔落在地,更被颜料洒了一身。
“宁宁,碰到哪了。”
夏顾雪恐慌地冲到女儿面前,急声询问。
林砚紧随其后,关切地看着。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呜……”
林宁宁却先道歉,眼中带着恐惧和委屈:“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发紫色光的灯,不小心就碰掉了。”
这都是本能的条件反射,以前的林宁宁不要说碰掉某件东西,便是碰到都会被林砚打骂。
形成了心理上的习惯,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要道歉。
“是爸爸不好,不关宁宁的事。”
林砚心疼得好像被捏住心脏:“那些东西不重要,宁宁你有没有受伤,把手放下来让爸爸妈妈看看好不好。”
宁宁哭着,将手缓缓挪开。
那张娇嫩白皙的小脸上,被紫外线灯烫出一条深色的印记。
看到女儿烫伤的小脸,原本已经缓和的夏顾雪,怒火再次充斥心头。
抬头,却看到钉在墙上的木板以及那两幅画,还有摆着的颜料和乱七八糟的其他事物。
古玩,又是古玩!
夏顾雪的怒火,继续攀升。
一把抱起女儿,冲进卫生间。
林砚跟过去,却被生推了出来。
里面传来哗哗流水声。
帮女儿用凉水冲洗后,夏顾雪又跑去找来烫伤膏擦到小脸上。
忙完这一切,林砚满是愧疚地看着妻子。
“顾雪,我……”
“林砚,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