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无处不在的痛！
不是皮开肉绽的尖锐，而是骨头缝里都渗着酸麻的钝痛，还有灵魂深处被强行撕裂又粗暴缝合后的虚弱眩晕。乾昭——不，现在他叫林昭了。农户林老汉在死人堆里扒拉出他时，他只剩半口气，怀里还死死攥着那半卷染血的《论语》。林老汉以为他是个侥幸逃生的富家小仆，叹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就叫林昭吧，昭，明也，盼着老天开开眼，给条活路。”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水潭底，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剧痛无情地拖拽回去。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在黑暗里沉浮：父皇被钉穿的龙椅，母后绝望的泪眼，玄阴教徒狰狞的腐爪，还有那撕裂天地、将一切染成纯金的狂暴光芒……最后是那道撕裂空间的青色月牙，和那双寒星般清冷的眸子。
“呃……”
一声压抑的呻吟终于冲破喉咙。林昭猛地睁开眼！
没有预料中的血腥宫殿，没有追魂索命的魔爪。入眼是粗糙简陋的茅草屋顶，几缕天光从缝隙漏下，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散发着阳光和干草的味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苦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极其清冽、仿佛雪山融水的气息。
他挣扎着想坐起，浑身的骨头却像散了架，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叮！宿主生命体征恢复稳定！‘天仁不破体’（入门）自主修复模式结束！】
【警告：身体透支严重！灵魂受创！处于极度虚弱状态！请立即补充能量并深度休息！】
【新手任务‘亡命天涯’完成度100%！奖励发放：体质强化点x1！精神强化点x1！系统能量10点！】
【当前系统等级：LV1（10/100）】
【能量可用于：①加速书籍解析（1点/时辰）；②轻微治疗伤势（视伤势严重程度）；③临时提升悟性（1点/次）】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电量不足”的虚弱感。
林昭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这间狭小的茅屋。除了身下的木床，只有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旧木桌，一把歪歪扭扭的竹椅。墙角堆着些农具。简陋，却干净整洁。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灰的粗布短褂、佝偻着背、脸上刻满风霜沟壑的老农，端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正是救了他的林老汉。
“娃儿！你醒了？！”林老汉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喜，连忙把碗放在床边的小凳上。碗里是浑浊的米汤，飘着几片野菜叶子。“老天爷开眼！你都昏了三天三夜了！来，快喝点，暖暖肚子！”
三天三夜？林昭心中凛然。玄阴教的追兵……还有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
“老丈……”林昭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破锣，“这……是何处？您救了我？”
“这里是青牛村，就在青丘山脚旮旯里。”林老汉搓着手，有些局促，“老汉进山砍柴，在林子里看见你浑身是血，躺在烂泥里，就……就给你背回来了。娃儿，你叫啥？咋伤成这样？”
青丘山！林昭瞳孔微缩。那个白衣女子最后撕裂空间送他来的地方！系统任务里的“青丘琴音”！
“我……我叫林昭。”他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家中遭了强人，逃命至此……多谢老丈救命之恩。”他挣扎着想行礼，却牵动伤势，疼得龇牙咧嘴。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林老汉慌忙按住他，“可怜见的娃儿……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快喝汤，养身子要紧！”
林老汉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村里的情况。青牛村偏僻闭塞，几十户人家靠山吃山，勉强糊口。外面兵荒马乱，玄阴教的魔崽子们四处抓人炼法，人心惶惶。他叮嘱林昭好好养伤，千万别出去乱跑。
喝下那碗寡淡却温暖的米汤，林老汉又出去忙活了。茅屋里只剩下林昭一人。
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闭上眼。识海中，那半卷染血的《论语》残篇，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烙铁烫在灵魂上。系统面板在意识中展开：
【宿主：林昭（乾昭）】
【年龄：9岁（生理）/？？？（灵魂）】
【状态：极度虚弱（重伤未愈）、灵魂受创】
【境界：未入流（武道/术法/异能）】
【体质：3（ 1强化点待分配）凡人极限为10】
【精神：5（ 1强化点待分配）凡人极限为10】
【功法：天仁不破体（入门）——被动：微弱自愈、微弱邪气抗性；主动：仁德金光（爆发需巨量精神力/体力，极度危险）】
【技能：过目不忘（神级）、书海洞玄（入门）】
【系统能量：10点】
【系统等级：LV1（10/100）】
凡人极限才10？自己这3点体质和5点精神，在系统判定里，恐怕比病秧子强不了多少。那惊天动地的“仁德金光”，代价果然恐怖。
“强化点……”林昭意念微动，“体质和精神，各加一点！”
【体质强化点x1分配成功！当前体质：4！】
【精神强化点x1分配成功！当前精神：6！】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如同久旱的枯木逢上甘霖。骨头缝里的酸麻感似乎减轻了一丝，眩晕的脑海也清明了一分。身体依旧虚弱，但那种濒临崩溃的沉重感，确实被冲淡了少许。果然有用！
“系统能量……加速书籍解析！”林昭的目光死死盯住识海里那半卷《论语》。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他需要更深入地理解这“仁”字奥义，需要挖掘出“天仁不破体”更多的力量！
【叮！消耗系统能量1点，加速解析《论语》（残破·血染版）！解析中……剩余能量：9点！】
一股比之前微弱、却更加精纯的暖流，开始缓缓融入他的精神，引导着他的意念，沉入那染血的文字之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原本死记硬背的句子，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却坚韧的“意”，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在他干涸的心田流淌。体表那层几乎微不可察的淡金光晕，似乎也随之凝实了一丝丝。
时间在专注的解析中流逝。当夕阳的余晖将茅屋染成昏黄时，林昭睁开了眼。疲惫感更重了，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感觉自己和这半卷《论语》之间，多了一丝模糊而深刻的联系。
“解析《论语》，得‘仁’之奥义……那其他书呢？”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茅屋。书？在这山旮旯里，对一个穷苦老农来说，书是比金子还稀罕的物件！
“林老爹……”林昭艰难地开口，喊住了刚忙活完回来的林老汉。
“娃儿，咋了？饿了？灶上还有半个窝头……”
“老丈，”林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带着一丝孩童应有的好奇，“您……家里可有书？”
“书？”林老汉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窘迫又茫然的神色，“俺……俺一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哪会有那金贵东西？那都是城里老爷们才有的玩意儿。听说书老贵老贵了，能换几大袋粮食呢！”他搓着手，看着林昭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这娃儿，看着就秀气，像是读过书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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