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机里最后一个字落下,磁带转动的“咔嗒”声,在死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何雨柱僵硬地站在原地。
世界仿佛在他眼前扭曲、倾斜,耳边所有邻居的议论声都化作了一阵阵嗡鸣。
原来如此。
原来他掏心掏肺付出的那么多年,他倾尽所有去怜悯、去帮扶的一家“可怜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自以为是地付出时,秦淮茹和贾张氏母女,恐怕正躲在屋里,一边数着从他兜里骗走的钱,一边嘲笑他的愚蠢。
他何雨柱,在她们眼中,根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是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饭票。
他是一头被圈养起来,只需要一点点廉价的情感当草料,就能任劳任怨、埋头干活的骡子!
这个念头一旦钻进脑海,就化作了焚心蚀骨的烈火,瞬间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仅存的最后一丝情分。
“秦淮茹!”
一声压抑到极致、不似人声的嘶吼从何雨柱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双眼血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拨开身前的人群,径直冲到了秦淮茹面前。
他一把揪住她那件打着补丁的、用来伪装可怜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我省吃俭用给你家送白面馒头,我妹妹何雨水连件新衣服都不敢买!”
“我把厂里分的肉菜偷偷拿给你家,我自己啃窝窝头!”
“你把我当什么了!回答我!”
“还钱!把我这些年给你们家的一分一毫,全都还给我!”
他彻底醒悟了,那醒悟的代价,是心脏被撕裂成碎片的剧痛。
秦淮茹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徒劳地挣扎着。
新上任的二大爷刘海中,见时机已到,立刻挺着肚子站了出来,中气十足地一挥手,俨然是院里新的主心骨。
“对!必须还钱!”
“我们红星四合院,绝不能让老实人受这种天大的委屈!”
“秦淮茹,你别想抵赖!何雨柱给你家送了多少钱,送了多少东西,我们全院的人都看在眼里,我们都给他作证!”
三大爷阎埠贵也推了推眼镜,精明地附和道:“这是严重的经济纠纷!更是道德败坏!我们现在就去贾家,让她把钱拿出来!”
“走!去贾家!”
“抄家!把钱找出来!”
人群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在刘海中和阎埠贵的带领下,一群人情绪激动,浩浩荡荡地冲进了贾家那间狭小昏暗的屋子。
门被粗暴地推开,一股混杂着霉味和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也顾不上许多,立刻动手翻找起来。
床板被掀开,破旧的衣柜被拉开,坛坛罐罐被搬到地上。
整个贾家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泄了气。
除了几件破烂衣服和一些不值钱的杂物,搜遍了所有角落,也只在床底下一个破瓦罐里,找出了一把零零碎碎的钢镚,数了数,还不到三块钱。
何雨柱的心,随着这冰冷的结果,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他这些年的血汗钱,真的就打了水漂?
刘海中也是一脸的尴尬和不甘,他刚树立起来的威信,眼看就要在这次失败的“主持公道”中烟消云散。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气氛陷入僵局之际。
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是陆凡。
他一直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此刻才缓缓开口。
“二大爷,您先别急。”
“您看贾张氏床底下那几块地砖,是不是和旁边的颜色不太一样?”
“好像,还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像被磁铁吸引,齐刷刷地射向了陆凡手指的方向。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一看。
果然!
在床铺最里侧的角落里,有三四块青灰色的地砖,边缘的缝隙比其他地方要宽一些,颜色也显得略微深沉,像是经常被什么东西浸润过。
刘海中精神一振,感觉自己的威信又回来了,他立刻找来一根撬棍,对着那几块地砖的缝隙就用力撬了下去。
“嘎吱——”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第一块地砖被成功撬开了。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当地砖被完全移开,露出了下面黑色的泥土时,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四四方方的铁盒子,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找到了!
刘海中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激动地弯下腰,双手并用,像是抱着一件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甸甸的铁盒子从坑里抱了出来。
他将盒子放在屋里那张唯一的破桌子上,当着全院几十口人的面,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盒盖。
“砰”的一声轻响。
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
整个屋子里所有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让本就昏暗的屋子显得更加压抑。
盒子里,是一沓厚得惊人的“大团结”,用牛皮筋紧紧地捆着,红色的百元大钞下面,还压着好几叠五元、两元的现金。
仅仅是这些现金,就已经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撼。
然而,真正让所有人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的,是静静躺在现金旁边的那几样东西。
几根黄灿灿、明晃晃,散发着沉甸甸、迷人光泽的——金条!
全院哗然!
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喧嚣!
谁能想到?谁敢相信?
这个天天在院里哭穷卖惨,月月去街道领救济粮,顿顿饭都靠邻里接济的贾家,这个全院公认的“第一贫困户”。
竟然在自家的地底下,埋着如此巨额的一笔财产!
她们哪里是贫困户!
她们一直在伪装,在撒谎,在欺骗所有人!
她们把全院的善良和同情,当成了她们发家致富的垫脚石,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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