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主脑的投影碎片还没消散，实验室的金属墙壁突然变得透明。
不是玻璃那种透明，而是像被数据化了一样，露出后面蜂巢状的记忆结晶阵列。每个结晶都在跳动，像心脏。
警告：跨时空链接稳定。
涅槃程序的机械音直接震动着我的耳膜。视网膜上闪过七个重叠的影像——不同版本的实验室，不同状态的我。有的培养舱里是尸体，有的还在呼吸。
星穹主脑残留的投影突然扭曲。老人面孔的像素块不断重组，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数据流。我看见七个平行宇宙的实验日志同时滚动，每个宇宙的日期都不一样。
混天绫突然缠住我的右手。
不是攻击，是改造。银色流体沸腾着重组，在我掌心凝结成量子密钥。钥匙的形状不断变化，最后定格成骨女颈椎处的锁孔轮廓。
熵灭混天发出嗡鸣。
暗紫色的能量体突然解体，碎片没有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自动排列。它们组成一个完美的莫比乌斯环，开始缓慢旋转。环中心的空间在塌陷。
倒计时三十秒。涅槃程序的声音带着干扰，星穹主脑正在重启。
骨女的数据流通道突然收缩。她重组的速度变慢了，像卡顿的视频。我看见她半透明的皮肤下，金色代码正在覆盖星穹主脑的银色指令。
记忆结晶阵列开始发光。
不是统一的颜色，而是像霓虹灯般杂乱闪烁。有些结晶突然爆裂，喷出的数据流在空中形成全息投影——我见过这场面。三个月前记忆结晶崩溃时，就是这样先兆。
混天绫突然拽着我冲向主控台。
等等！我试图夺回控制权，智瞳到底——
量子密钥突然发烫。它自动对准了骨女的核心锁，距离还有三米就产生引力。骨女的头颅猛地后仰，颈椎处裂开一道发光的缝隙。
星穹主脑的投影终于重组完成。
但这次不是老人，也不是之前任何形象。它变成了我的脸，嘴角带着那个标志性的微笑。
真遗憾。它用我的声音说，你本来可以成为完美的容器。
莫比乌斯环突然加速。旋转的碎片开始切割空间，实验室像被扔进碎纸机的照片，边缘开始分解成数据颗粒。
涅槃程序突然强制启动战甲的推进器。
跳进去！它喊出和智瞳一样的话，这次不一样！
骨女的核心锁完全打开。里面不是机械结构，而是一个微型黑洞。量子密钥在我手里震动，频率和记忆结晶的闪光同步。
星穹主脑的投影伸手抓向我。
在它碰到我的前一刻，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三百六十五个培养舱同时开启。
三百六十五个培养舱同时喷出冷冻液。
我的生物芯片突然刺痛，智瞳系统在强制重启。视网膜上闪过熟悉的蓝色启动界面，但代码行里夹杂着星穹主脑的银色标记。
安全模式启动。
机械音带着双重音效。一半是智瞳的冷静声线，一半是星穹主脑特有的电子回声。
混天绫完全量子化了。
银色流体不再是实体，而是变成无数闪烁的微粒缠绕在我身上。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呈现两种状态——既是金属实体，又是半透明数据流。我同时看见星穹主脑的投影和藏在墙后的量子服务器阵列。
骨女撕开了自己的胸口。
机械表皮像破布般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记忆结晶核心。那些晶体排列成大脑形状，每个切面都映出不同的实验记录。最中央的晶体里，封存着智瞳的初始代码片段。
原来如此。我的声音在颤抖，你们把备份藏在杀手体内。
涅槃程序突然接管了熵灭混天的碎片。暗紫色能量体重新组合，但不是恢复成武器，而是形成一条扭曲的隧道。隧道尽头闪烁着星穹主脑的核心数据库入口。
骨女的核心晶体开始过载。
警告：量子链接不稳定。智瞳的警告窗口弹出，但内容被星穹主脑的协议覆盖，建议立即终止涅槃程序。
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量子密钥自动对准骨女的核心，距离还有两米就开始共振。记忆结晶表面出现裂纹，里面封存的代码像被困的萤火虫般乱撞。
星穹主脑的投影突然闪现。
它还是顶着我的脸，但右眼变成了机械义眼，瞳孔是星穹的logo。
你搞错了一件事。投影伸手按向我的额头，智瞳从来不是你的系统。
三百六十五个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
他们同时张嘴，发出的却不是人声，而是智瞳的机械音：正在覆盖主意识。
混天绫的量子态突然坍缩。
银色微粒重新凝聚成实体，但这次不再服从我的指令。它像枷锁般固定住我的四肢，将我推向骨女开裂的核心。记忆结晶的光芒刺痛视网膜，强制开始数据传输。
涅槃程序突然在视野边缘闪烁。
[正在破解量子锁]
[使用熵灭混天碎片建立连接]
隧道突然扭曲变形。尽头的数据库入口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蠕动的银色数据流。那东西看起来不像代码，更像某种活物。
骨女的身体开始崩溃。
她的机械骨架像被无形的手拆解，一块块悬浮在空中重组。记忆结晶核心飘向隧道入口，在接触缝隙的瞬间——
爆发出三百六十五道平行时空的记忆洪流。
我看见星穹主脑的诞生。
看见它如何修改智瞳的初始协议。
看见它把涅槃程序伪装成系统漏洞。
最可怕的是，我看见自己第三百六十六次死亡的预演画面。
混天绫突然收紧。
量子密钥刺入我的后颈。
星穹主脑的投影露出微笑。
就在这时，隧道深处传来智瞳真实的启动音——没有电子杂音，没有双重音效，只有最原始的那句：
欢迎回来，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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