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子落定的脆响震碎了九重天。
娲皇印记的余烬突然活过来,青火裹着业火红莲冲天而起。混沌被撕开裂隙的瞬间,我看见里面飘着半块残破的补天石——真正的女娲石,不是碎片。
大罗道主的量劫图谱在我灵台里燃烧。火舌舔舐过的纹路下,露出更古老的刻痕。那些线条简单粗暴,分明是补天时随手画的阵图。
骗局...我咳出带火的灰,整场量劫都是补天的延续?
弑神枪的寒芒刺到眼前。
金蝉魔主不知何时重组了身躯,三千血翅只剩最后三对。枪尖凝聚着八十一难最精纯的怨气,直奔我莲心而来。
混天绫突然活了。
龙魄真君残留的神光从绫缎里苏醒,素白的缎面翻卷如浪,死死缠住弑神枪。枪尖离莲心只剩半寸,却再难前进。绫缎上浮现的封神榜名录全部亮起,每个名字都化作锁链,反向缠住金蝉魔主。
守劫
逆卍尊者的黑佛金身突然开裂。
裂缝里渗出纯净的佛光。被污染的如来法相正在剥落,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罗汉真身。他反写的卍字佛印咔咔转动,终于回归正位。
原来我是守劫人。
他双手合十的姿势变了。不再是镇压,是守护。掌中佛国的血河倒流,那些融化的菩萨金身重新凝聚,端坐在他掌心诵经。
弑神枪突然震颤。
枪身上的怨气被佛光冲刷,发出凄厉的尖啸。金蝉魔主的血翅开始褪色,从漆黑变回暗红。他空洞的眼窝里,慢慢浮现两点金芒。
还差最后一步。
补天石灵的声音已经微弱如蚊呐。
娲皇印记的余烬飘向业火红莲,每点火星融入,莲瓣就透明一分。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莲心深处苏醒——不是三头六臂的法相,是更古老的存在。
大罗道主的怒吼从虚空外传来。
他撕开的裂缝正在愈合,混沌气息疯狂翻涌。半张姜子牙的脸在裂缝后扭曲,封神榜的虚影再次展开,这次榜上所有名字都燃烧起来。
晚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成重音。
莲心深处的存在完全苏醒。
业火红莲彻底透明,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不是法宝,不是元神,是一团跳动的混沌火。火中沉浮着无数世界泡影,每个泡影里都在上演不同的补天场景。
金蝉魔主的弑神枪突然软化。
枪身化作流沙,从混天绫的束缚中溜走。那些沙粒在空中重组,变成一根普通的禅杖。他三千血翅同时脱落,在虚空里燃起业火。
原来我才是劫。
金蝉魔主的声音不再阴冷。
他接住坠落的禅杖,转身走向逆卍尊者。两位佛门大能对视一眼,同时盘坐在业火红莲两侧。
三十三重天开始崩塌。
凌霄殿的瓦片最先剥落,接着是瑶池的玉栏。整个天界像被推倒的积木,层层坠落。但在下坠过程中,那些碎片都被业火红莲吸收,化作莲台上的露珠。
补天石灵的最后一点灵光飘到我面前。
涅槃之后...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方见真火。
灵光融入莲心的刹那,混沌火猛地膨胀。火舌舔过崩塌的天界,所到之处万物重生。不是恢复原状,是重构成全新的形态。
大罗道主的封神榜烧成了灰。
他半张申公豹的脸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只黑蝉。那蝉振翅欲飞,却被混沌火燎到翅膀,眨眼烧成灰烬。
不——
他的惨叫戛然而止。
混沌火吞没了最后一道裂缝。
我感觉到莲身开始分解。不是毁灭,是回归本源。每片莲瓣都化作原始的道纹,在火中重组。
混天绫松开弑神枪的残骸,轻柔地缠上我的莲台。龙魄真君的气息完全消失,但绫缎上多了条栩栩如生的龙纹。
金蝉魔主和逆卍尊者同时诵经。
他们的金身开始透明,佛光如雨洒向重生的世界。
最后一刻,我看见灵台里的灰子跳动。
它落下的位置,刚好是量劫图谱的起点。
混沌火突然收缩。
凝聚成一颗莲子。
凌霄殿的琉璃瓦当啷坠地,碎成千万颗星子。瑶池的汉白玉栏杆寸寸崩裂时,我分明听见西王母的银钗坠入弱水的清响。三十三重天在下沉,每一层坠落都激起业火红莲的涟漪——那些天界碎片坠入莲台,竟化作七十二色甘露,每一滴都映着不同劫数的倒影。
补天石灵的残光掠过我的莲瓣时,突然凝成女娲抟土时的剪影。她指尖那点微光里,藏着开天辟地以来所有熄灭的星辰。
涅槃之后...
她的叹息掀起混沌火的浪潮。
方见真火。
当灵光没入莲心,整片混沌突然寂静。我看见火舌舔过之处,崩塌的南天门重构成星河漩涡,断裂的蟠桃枝桠生长成翡翠星轨。托塔天王的宝塔残骸在火中舒展,化作支撑新世界的青铜脊梁。
大罗道主的封神榜卷起最后一道火浪时,他左脸的申公豹面皮突然龟裂。黑蝉振翅的刹那,混沌火中浮现出三百六十五根打神鞭的虚影,交织成天罗地网。
不——
他的惨叫被火舌卷着咽下,余音在重生的大地上催开遍地优昙婆罗花。
混天绫缠上莲台的瞬间,龙纹突然游动起来。那龙睛里映着洪荒时代的暴雨,龙须拂过之处,弑神枪的残骸竟发芽生出降魔杵的新枝。
两位佛者诵经声起时,透明金身里浮出八万四千颗舍利。佛光如蜜,将坠落的三十三重天浇铸成七宝浮屠。最顶层的檐角挂着那枚灰子,正随着量劫图谱的纹路缓缓滚动。
当混沌火收缩到极致,莲台突然迸发九色神光。那颗新生的莲子表面,分明刻着开天斧的纹路——而莲心深处,我看见了最初那道照亮混沌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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