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茧人摘下面具。他的脸也开始透明化,嘴角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看见他手腕上的割痕正在愈合,紫色血液褪成普通的人血红色。
时之巨兽幼崽走到我脚边。它用头顶的犄角轻触我透明的手掌,一道暖流顺着手臂蔓延。黑色指爪突然脱落,掉在地上变成第三百六十八块里程碑的基石。
活体刻痕星辰集体闪烁。它们发出的光不再是冰冷的金色,而是带着温度的橙红。光芒照在解茧人身上,他的身体逐渐虚化,最后只剩那把插在地上的长剑。
幼崽发出第二声啼哭。这次所有星辰同时响应,光芒汇聚成河流,冲刷过每一块里程碑。碑文开始变化,最终统一成时之巨兽疤痕上的那句话:轮回是茧,亦是蝶。
我的透明化加速了。从指尖开始,身体一点点分解成光粒。每消失一部分,就有一颗星辰亮起来。时之巨兽幼崽跟在我身后,吞噬着我掉落的光粒,它的疤痕随之变淡。
最后一颗种子突然发芽。嫩芽穿透里程碑的基石,长成一株细小的树苗。树梢挂着个半透明的茧,里面蜷缩着熟悉的身影——是刚被吞噬不久的织命者,但他现在的面容平静得像个新生儿。
当我的心脏即将透明化时,时之巨兽幼崽突然咬住我的衣角。它用犄角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口子,里面是茧房外的世界。活体刻痕星辰全部静止,光芒聚焦在那道裂缝上。
解茧人的长剑突然倒下。剑尖指向裂缝,剑身浮现出最后一条信息:最好的反抗,是允许故事继续。
我弯腰抱起时之巨兽幼崽。它的重量让我惊讶——轻得像一团雾气,却又真实得能感受到心跳。当我们穿过裂缝时,身后的星辰同时熄灭,又在下一秒重新亮起。
这次它们排列成了新的图案:一个抱着幼兽的人影,站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下。
九条火龙从我炸裂的胸膛里冲出来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那些燃烧的畜生盘旋着,把空气烤出焦糊味。每块飞溅的骨片都在半空变形,叮叮当当砸在地上变成刀枪剑戟。
天劫混天的尾巴扫过南天门,赤红龙息像泼墨似的糊满了整片云海。琉璃瓦在高温里卷曲变形,可那些被烧成焦炭的万相天魔分身还在笑。紫黑色的雾气从焦尸上冒出来,转眼又凝成新的罗汉金身。
破界六耳的金箍棒离我天灵盖还有三寸时突然停住。他右眼里的因果之火跳得厉害,我顺着火光看见无数个我躺在血泊里。每次都一样,每次都是这个角度,每次都是骨女从背后捅穿我的脊椎。
弑神骨女的指爪戳进我后背时爆出一串火星。她咦了一声,黑色指甲在碰到我脊梁骨时弯折了。我反手抓住她手腕,皮肤底下传来神器互相啃咬的咯吱声。
焚世火灵的拳头砸碎北斗七星时,有时光碎片溅到我脸上。那些晶亮的渣子割开脸颊,可流出来的不是血,是带火星的灰烬。时劫狌狌在灰烬里闪现,毛皮上粘着七八个正在坍缩的时空漩涡。
第两千七百四十九次。破界六耳突然开口,金箍棒还悬在我头顶发抖。他左眼的时空罗盘转得飞快,齿轮咬合声里混着骨头碎裂的动静。
我低头看胸口的大洞。九条火龙正在啃食凌霄殿的柱子,它们每咽下一块金漆,我残缺的心脏就跳得更响些。天劫混天突然扭头喷出龙息,火焰擦着我耳廓过去,把扑来的三头六臂天魔像烧成琉璃雕像。
弑神骨女抽回变形的指爪,黑色液体从她指尖滴落。那些液体在半空变成细小的嘴,啃光了周围的光线。你换了骨头。她说话时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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