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私通外男!凭你的龌龊行为要毁了全家!凭你这个下贱……”陈莹莹回过神来,捂着红肿的脸尖声叫骂,几乎要扑上来和李菟撕打。
“够了!”方老太太怒拍扶手,震得脸上脂粉簌簌掉落,“你们都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的盯住李菟,“不肖子孙方知春!你还不认罪?”
李菟迎上方老太太无情的目光,背挺得笔直,眼神清亮锐利,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不知孙女,何罪之有?”
周婉淑立刻跳出来,指着李菟厉声道:“孽障,还敢狡辩!我告诉你,你罪有三:其一,罔顾家法,私通外男,行苟且之事,败坏门风!其二,忤逆长辈,目无尊长!其三,欺辱姐妹,手足相残!凭这三条,就足以将你逐出宗族!”
“对!把她赶出去,我没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妹妹!”陈莹莹立刻帮腔,捂着脸,眼神怨恨。
“赶出去?”李菟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目光如刀般刮过周婉淑母女,“姑母说我忤逆长辈,敢问是哪一句、哪一事?说我欺辱姐妹?方才多少双眼睛看着,是二表姐先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我。至于这私通外男……”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回周婉淑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证据呢?”
周婉淑被噎得无话可说,脸色涨红:“你!强词夺理!”
李菟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姑母方才说,欺辱姐妹就要逐出家门?那好。”
她抬起手,直指捂着脸的陈莹莹,“请二表姐,先滚。”
“你!没教养的贱蹄子!!!”陈莹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菟,话都说不利索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柳扶风,此刻眉头终于紧紧蹙起。
这丫头不对劲,一个十几年在乡下长大,没人教养的野丫头。该是个不学无术、色厉内荏的草包才对!
怎么眼前这人,眼神如此冷静锐利,言语如此刁钻狠辣,出手更是毫不犹豫。
一丝不好的预感悄然爬上柳扶风的心头。
“吵嚷什么!”方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淑儿,你不是说有人证吗。让她来对峙,看这个死丫头还怎么嘴硬。”
周婉淑点点头,立刻换上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戏的表情,得意地坐了回去。
李菟的心猛地一沉。
证人,难道是小桐?临出发时小桐得了风寒,方知春觉得她不吉利,便让她留在乡下没带过来。
祠堂侧门打开,两个粗壮的婆子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瑟瑟发抖的小丫鬟进来,粗暴地将她按在地上。
“说!”一个婆子恶狠狠地踹了那小丫鬟一脚,“把你刚才吐出来的脏东西,当着祖宗的面,再说一遍!”
那小丫鬟吓得魂飞魄散,不停的发抖,带着哭腔道:“奴、奴婢小文……是……是张公子的贴身丫鬟。”
张公子?
李菟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几乎让她当场笑出声!
方知春那个蠢货,她私通的哪里是什么体面的“张公子”?
不过是个空有一张好皮囊,却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酸书生。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这种人,怎么可能养得起几个细皮嫩肉的贴身丫鬟?
小丫鬟还在按照背好的台词哭诉:“三小姐……三小姐她时常与我家公子,在庄后小树林私会。还赠了公子定情信物,这帕子就是……就是那晚……那晚落红的证据……”她指了指先前另一个小丫鬟举着的带血的帕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方帕子上,鄙夷、唾弃、幸灾乐祸,如实质般压向李菟。
柳扶风叹息着摇头,痛心疾首道:“还望母亲见谅,是儿媳没有管教好女儿,可她毕竟年纪尚小,还请母亲从轻处罚吧。”
周婉淑更是尖声道:“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菟却笑了。在满堂的指责与鄙夷中,她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小丫鬟小文。
“哦?张公子?”李菟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祠堂内的嘈杂。
她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只是歪头微笑着,却吓得小文的头埋的更低了,“你说你是张公子的贴身丫鬟?那我问你——”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清楚:
“你家张公子,平日常穿什么料子的衣裳?”
“他府上,有几个像你这样‘体面’的丫鬟仆役?”
“他赠予我的‘定情信物’,又是何物?”
“你说的私会的庄子是哪一个?是你们张家的?还是我们方家的?”
“你既是他贴身之人,那晚‘私会’之时,你是在旁伺候呢,还是躲在哪里偷瞧呢?”
小文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彻底打懵了!她本就是被人临时找来诬陷的,哪里知道什么张公子李公子的细节?
小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答不上来,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最后求救般地看向周婉淑。
周婉淑脸色也变了:“你……你休要恐吓人!她一个下人,哪里记得这么多细节?”
“下人?”
李菟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厉的质问,“一个连主子穿什么、府上有几个人都说不清的‘贴身丫鬟’?一个连主子行踪都靠‘偷瞧’的下人?姑母,您找来的这‘人证’,怕不是攀诬主子的刁奴吧?!”
李菟不再言语,却瞥见押解着小文的婆子突然塞了什么东西到她手上。
果然下一秒,小文突然变卦:“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有方三小姐送给我家少爷的一块手帕,可以作证!”
屋外暴雨轰鸣,可再大的声音也盖不过陈莹莹的尖笑:
“祖母您快看!这帕子上还绣着方知春和野男人的名字呢!”
方老太太怒拍桌案,说道:“方家几代清誉,竟出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孽障。做出如此丑事,败坏了我方家门风,还不跪下认罪!”
“我说了,我无罪,为何要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