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隐锋弈九境 > 第7章 旧影重现,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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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陆玄冥已站在城郊那处荒废别院的断墙前。

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野蒿沾着露水,扫过他玄色缎面皂靴。

古槐的枝桠刺破灰白的天幕,树皮上几道深痕还留着他少年时用匕首刻的天下二字——当年狩猎归来,他总爱靠在这棵树上翻兵书,母妃端着桂花糕站在廊下笑他小大人。

他抬手抚过树疤,指腹被粗粝的树皮蹭得发疼。

记忆突然翻涌:二十年前的雪夜,也是这样的古槐,枝桠上压着尺厚的积雪。

他跪在前厅的青砖上,看着父皇摔碎的茶盏在脚边迸裂,碎瓷扎进膝头的疼远不及耳边的废嫡二字。

殿下,该走了。老太监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母妃的凤钗坠子撞在门框上,发出细碎的响。

他回头时正看见她抹掉眼角的泪,将半块虎符塞进他掌心:去南境找你舅父,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哗啦一声,头顶坠下团枯叶。

陆玄冥猛然睁眼,眼底的暗潮翻涌成冰。

当年他以为是先皇动了废嫡之心,如今才知,那夜的血不是从龙椅上溅出的,而是从更阴诡的角落。

公子。

身后传来轻唤。

陆玄冥转身,见苏玉儿的贴身丫鬟捧着个檀木匣立在残门外,鬓边的红绒花被晨风吹得轻颤——这是红拂传信的暗号。

他接过木匣时,指尖触到匣底刻的急字。

打开一看,是半张染了酒渍的宣纸,墨迹未干的一行字刺得他瞳孔微缩:废诏非御笔,玉印系伪刻。

是谁说的?他声音发沉。

丫鬟跪下行礼:是吏部左侍郎周伯庸。

苏姑娘昨夜在醉仙楼设局,用二十年陈酿灌得他说漏了嘴。

周大人还说...当年东宫走水那日,他在偏殿见过件绣着玄鸟的披风。

玄鸟是太皇太后的凤纹。

陆玄冥捏着纸页的指节泛白,忽觉喉间发腥。

原来他不是被父皇厌弃的弃子,而是有人要借废嫡之名,斩断东宫与南境军的联系——而那只幕后黑手,竟能染指皇家秘印。

备马。他将纸页塞进袖中,去夜枭密道。

城西破庙的密道里,腐鼠的气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燕十三的短刃还滴着血,脚边躺着夜枭首领的尸体。

那人身着黑鳞甲,喉间的伤口深可见骨,死前大睁的双眼还凝着不甘。

他说,你主终将知,幕后之人,非人力可敌。燕十三单膝跪地,将染血的令牌呈给陆玄冥,这是夜枭的密令,上边盖着...太医院的印。

陆玄冥接过令牌,指腹抚过那枚朱砂印。

太医院?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暴毙前喝的最后一碗药,正是太医院院首亲手煎的。

烧了这里。他将令牌投入火盆,看着玄色火焰舔舐着太医院三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查太医院所有近三年调进来的人。

回到陆府时,天已擦黑。

书房案头堆着从二皇子府抄来的书信,赵子昂的字迹瘦硬如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陆玄冥翻到最底下一封未封口的密函,刚展开便觉呼吸一滞——

九境之外,有门待开。紫袍人言,开此门者,可夺天命。

九境之门...他低声重复,喉结滚动。

楚无极曾在他重生前说过,九境是天地命数的棋盘,门后藏着改写命格的契机。

上一世他不懂,如今看着密函上的紫袍二字,忽然想起药房里药童断气前的呢喃,想起皇宫偏殿里那个抚着朱砂痣的紫袍老者。

第二日早朝,金銮殿的蟠龙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陆玄冥站在朝臣末位,听着户部尚书念着年年相似的赋税折,忽然向前一步。

臣有本启奏。

满殿寂静。

皇帝握着玉圭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庶人玉牌:陆庶人有何事?

兵制。陆玄冥声音清冽如刃,如今北境胡骑频繁犯边,我朝仍用二十年前的军制。

末将以为,当裁撤老弱,设火器营,令边军与民屯互济——

放肆!礼部侍郎拍案而起,兵制乃国之根本,你一个被废的庶人懂什么?

臣不懂?陆玄冥抬眼,目光扫过殿中诸臣,臣十岁随先皇北巡,见过边军啃冻硬的炊饼;十五岁代父监军,见过八百儿郎因粮道不通埋骨黄沙。

今日臣说的不是纸上谈兵,是十万边民的血!

殿中落针可闻。

老将军程野突然抚须大笑:好!

当年太子殿下在演武场说兵者,国之司命,老臣今日才算又听见了。

皇帝凝视着陆玄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光。

退朝时,他独留下陆玄冥,龙袍在阶前扫出一片金浪:朕记得,你小时候最爱下棋。

是。陆玄冥垂眸,看着自己映在金砖上的影子,臣曾以为输了一局,便输了所有。

如今才知,只要棋未终,便可重来。

皇帝沉默片刻,抬手指向殿外的夕阳:去看看你母妃的陵寝吧。

暮色漫进陆府密室时,陆玄冥将那封密函压在命理图谱下。

羊皮纸上的星轨泛着幽光,九境的位置被他用朱砂笔圈了又圈。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指尖停在九境之门的位置,轻声道:这局棋,该动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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