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彻底化为齑粉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冥老人，一口心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白袍。
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世事的眼眸中，第一次被惊骇与恐惧所填满。
不是因为玉简的碎裂，而是因为玉简在最后时刻传递回来的那股气息——混沌、无极、霸道、仿佛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
“天……要变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枯石在摩擦。
真正的风暴，不是即将到来，而是已经降临！
与此同时，龙组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林川身上，震惊、疑惑、敬畏，种种情绪交织，让他们的大脑几乎宕机。
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林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像睡着了一样。
几秒钟后，那个如铁铸般顽固的影门特工，就像见了鬼一样，浑身抽搐，瞳孔放大。
然后，林川睁开眼，淡然地丢出一句“证据拿到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去街口买瓶酱油般的小事。
紧接着，那股突如其来的、磅礴到让在场所有人心悸的精神威压，如海啸般袭来，却在林川面前连一朵浪花都没能翻起，就被一道无形的壁垒碾得粉碎，甚至还被反向追踪了回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你去签个到？”苏晚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拦在林川身前，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解，“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刚刚那个是影门高手的精神攻击，你追踪到他们的据点了？你不能一个人去！”
她语速极快，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
她知道林川很强，强得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但影门是一个何等庞大的组织？
那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连龙组都感到棘手的庞然大物。
刚刚那股精神波动，其强度至少是A级巅峰，甚至可能触及了S级的门槛！
这样的高手坐镇的据点，必然是龙潭虎穴！
林川要单枪匹马去“签到”？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周围的龙组成员也纷纷围了上来，神情紧张。
他们对林川的敬畏，此刻已经转化为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
“林先生，请三思！我们立刻上报，调集人手，制定周密的作战计划！”一名队长沉声说道。
林川看着眼前一张张紧张的面孔，特别是苏晚晴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伸出手，轻轻在苏晚晴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哟！”苏晚晴吃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捂住了额头，又气又急，“你干什么！说正事呢！”
“这就是正事。”林川收回手，懒洋洋地揣回兜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一个人去了？”
众人一愣。
“我的意思是，”林川环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把你们刚才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上报。告诉你们上头，影门一个重要据点的坐标已经锁定，坐标就在我反追踪回去的那道精神印记里。让他们去头疼该派多少人，带什么装备，什么时候行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已经彻底精神崩溃，瘫软在地的影门特工身上，“至于证据，我已经从他脑子里打包好了，加密放在了你们龙组的内部服务器里，密码是你的生日。记得查收。”
说完，他绕过呆立当场的苏晚晴，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那你刚才说去签到……”苏晚晴彻底懵了，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完全跟不上林川的节奏。
林川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背对着众人，随意地摆了摆手。
“哦，字面意思。”他的声音悠悠传来，“上班累了，找个地方打个卡，下班回家，准备躺平。有问题吗？”
“……”
整个审讯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着同一个表情：你在逗我？
刚刚才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精神交锋，反手定位了敌方核心据点，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只是想找个地方打卡下班？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
然而，林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苏晚晴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这个混蛋！”
但她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却悄然落了地。
她知道，林川不是鲁莽，他只是用他独有的方式，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与此同时，城市某处，一栋毫不起眼的写字楼地下深处。
这里灯火通明，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与地面上的老旧建筑格格不入。
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内，数十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员正在各种精密的仪器前忙碌着。
空间中央的平台上，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从特制的感应椅上滚落下来，浑身剧烈地颤抖，七窍中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夜鹰！”
周围的守卫大惊失色，立刻冲了上去。
“别碰我！”被称作夜鹰的男人嘶吼一声，眼中满是血丝和无尽的恐惧，“我的精神海……被入侵了！好霸道的精神力……他、他反向锁定了我们！”
话音未落，整个基地突然警报大作，刺耳的红光疯狂闪烁。
“警报！警报！检测到来源不明的超高强度精神道标！正在锁定本基地坐标！”
“启动一级信息壁垒！失败！”
“启动S级空间扰断程序！失败！”
“道标锁定完成！无法清除！无法清除！”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催命的符咒，敲打在基地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夜鹰面如死灰。
这下完了。
他引以为傲的精神潜航，非但没能抹除目标记忆，反而像一根引线，将一头无法想象的史前巨兽，引到了自家门口。
一道阴冷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那是一个身穿复古黑色长袍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好几度。
“门主！”所有人，包括在地上抽搐的夜鹰，都露出了无比敬畏的神情。
“一个精神道标，就让你们乱成这样？”面具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按。
那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瞬间消失。
整个基地，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说，怎么回事。”
夜鹰挣扎着，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同那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混沌气息，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面具男人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混沌……无极……”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下令道：“启动‘幽影计划’，废弃此据点。另外，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去查清这个人。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夜鹰却听出了一丝隐藏在平静之下的……兴奋？
不，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渴望。
“是！”
城市的另一边，林川并没有回家。
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鲜有人知的城市公园。
此刻黄昏已至，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瑰丽的金色。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这个位置视野极佳，可以将大半个城市的落日余晖尽收眼底，也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签到”地点之一。
他靠着树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刚才那场精神交锋的消耗并不小。
特别是为了构建那座精神桥梁，强行入侵一个被特殊手法加密的识海，还要在之后硬扛那股S级门槛的精神冲击，并进行超远距离的逆向追踪和锁定，对他如今第七重的混沌无极功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负荷。
精神力，终究是最耗费心神的力量。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的惬意。
混沌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温润的溪流，悄无声息地修复着精神上的疲惫。
“还是躺着舒服啊……”
林川喃喃自语，准备就这么小憩片刻，恢复一下消耗。
征战杀伐什么的，太累了，交给龙组那些专业人士就好。
自己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签个到，拿个奖励，顺手解决一点小麻烦，然后继续享受这悠闲的咸鱼生活。
然而，就在他心神彻底放松，即将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恢复状态时，他的眼皮，却不受控制地猛然一跳。
一股若有若无，却极其熟悉，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一丝警惕的气息，悄然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内。
这股气息，既不属于龙组，更不属于影门。
它古老、沧桑，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林川缓缓睁开眼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他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视线穿透了层层楼宇，最终，落在了远处天边，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小黑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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