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枪声，在空旷的广场上，显得异常清脆。
那枚【破妄子弹】在飞出枪口后，并没有带着呼啸的风声。它无声无息，像一道划破虚空的纯粹意志，瞬间没入了陈默面前的空气中。
林雅什么都看不见。
但在陈默的【灵视】视野里，那道纯白的信息流，正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沿着一条无形的、由电磁波构成的“通路”，逆流而上！它穿透了钢铁的塔身，穿透了复杂的线路。它的目标，不是任何物理实体，而是那个“幻频”诅咒的逻辑核心！
电视塔顶端。
那个由疯狂信息构成的巨大漩涡，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开始剧烈地搅动，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却能直接撼动灵魂的尖啸！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精神冲击，轰然降下，狠狠地砸向地面上的陈默。
这股足以让任何A级调查员瞬间脑死亡的冲击，在撞上陈默身体周身一层无形屏障的瞬间，泛起剧烈的涟漪。陈默闷哼一声，鼻腔中渗出了一丝血迹，但他持枪的手，稳如磐石，眼中没有丝毫动摇。这是枪给他的最低级防护，在精神层面，陈默就是一座无法被撼动的堡垒，但他并非毫无代价。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道由【破妄子弹】构成的逆流信息，抵达了它的终点——漩涡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光芒万丈的特效。那道信息流，就像一个精准到极点的计算机病毒，轻轻地，点在了整个“幻频”诅咒的逻辑链条上，最脆弱的那个节点。
紧接着，漩涡核心疯狂地扭曲、重组，试图将这股入侵的信息流吞噬、同化，甚至反向污染。但【破妄子弹】的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数据的海洋中强行烧出一条通往核心的路径。它不是简单的破坏，而是……改写。
“1”，变成了“0”。
“存在”，变成了“虚无”。
下一秒，连锁反应发生了。那个庞大、复杂、运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诅咒程序，因为这一个字符的改写，瞬间崩溃！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所有的逻辑链条，一节接着一节，寸寸断裂！
“呜——！！！”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间能有的惨叫，从塔顶的漩涡中发出。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和极致的惊恐。紧接着，那个巨大的信息漩涡，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干瘪、塌陷，最终化作无数破碎的数据流，消散在了空气中。
它被……删除了。
从概念的根源上，被彻底删除了。
一公里外。
林雅和她的队员们，正紧张地注视着电视塔的方向。就在刚才，他们耳机里那股令人发疯的噪音，突然增强了十倍，让好几个队员都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痛苦地嘶吼起来。林雅也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出现了无数血腥的幻象。
但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常年住在瀑布边的人，瀑布突然断流了。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阵的不适应。
“噪音……消失了？”一个队员不确定地摘下了耳机。
“我的也是！”
“幻觉……幻觉也没了！”
队员们一个个摘下耳机，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茫然。林雅立刻抓起通讯器。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是林雅！‘幻频’……‘幻频’消失了！”
通讯器那头，赵峰的声音在沉寂了几秒后，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响了起来。
“确认了！全市所有监控点的‘幻频’信号，在0.3秒内，全部清零！”
“城南的骚乱……正在平息！那些市民，他们……他们正在恢复理智！”
这个消息，让所有听到的人，都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
赢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敌人长什么样，但他们赢了！
在一片欢腾中，只有林雅，呆呆地看着远处那座孤零零的电视塔。她知道。不是“他们”赢了。而是那个男人，又一次，一个人，拯救了这座城市。
他只用了一发子-弹。
一发，射向天空的子弹。
广播电视塔下。
陈默缓缓地放下了枪。一缕与之前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的灵性，从消散的漩涡中心升起，被他的左轮贪婪地吞噬。那灵性，不再是纯粹的能量，它更像是一段……数据。一段冰冷的，破碎的，但蕴含着某种底层逻辑的数据。
左轮枪身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一台电脑正在安装一个新的补丁。陈默能感觉到，【破妄子弹】的特性，在这股灵性的补充下，变得更加完善，更加……“锋利”。它现在，不仅能击碎幻象，更能直接攻击、篡改和删除基于信息、逻辑和概念构成的敌人。这是一种质的飞跃。
陈默收起枪，转身离开。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狩猎，清理了一个比较吵闹的“垃圾”而已。
他刚走出没多远，林雅就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她看着陈默，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
“谢谢。”
“交易而已。”陈默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冰冷。他与林雅擦肩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林雅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个男人，强大，神秘，冷酷。他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们，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推得更远。
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们：你们，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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