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林间那细微的虫鸣、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此刻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停止了流动。
他面上不动声色，欣赏着眼前这幅绝美的“宕机”画面。
小龙女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俏脸，此刻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那不是单纯的震惊。
那是一种世界观被强行拆迁。
她那双原本空洞无波的眸子，此刻像是两颗投入了巨石的深潭，掀起了滔天巨浪。瞳孔先是剧烈收缩成一个点，随即又控制不住地放大，里面倒映着楚风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她那如花瓣般娇嫩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呼吸，却发现胸腔里一片滞涩，连最简单的吸气都做不到。
她身后的李莫愁，同样如此。
如果说小龙女是震惊于门派最高机密被外人知晓，那李莫愁的震撼，则更加复杂。
她也练过《玉女心经》，但师父当年只传了她一部分，并且从未提过什么缺陷。
这个男人……这个刚刚与自己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怎么会知道得比自己这个古墓弟子还要清楚？
一种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敬畏与依赖，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终于，小龙女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她胸口猛地起伏，急促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而清冽的空气灌入肺里，让她混乱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抖，那份属于神女的清冷空灵，碎了一地。
“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强迫自己直视楚风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
可她失败了。
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宇宙，里面只有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在绝对的信息差面前，任何嘴硬都是徒劳的。】
楚风没有立刻回答。
他反而迈开步子，绕着小龙女，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
他的目光，像最挑剔的艺术家，在审视自己的作品。
从她因震惊而绷紧的优美颈项，到那被素白衣袍勾勒出的、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腰肢，再到那双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过分白皙、仿佛透明的玉足。
这女人，从头到脚，都写着“纯净”二字。
也正是这份纯净，让她像一张白纸，任由楚风这位“穿越者”在上面肆意涂抹。
“凭什么？”
楚风走回她面前，停下脚步，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充满魔力的低沉嗓音说道：
“就凭我知道，《玉女心经》的修炼，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嗡！
小龙女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疯狂地颤动起来。
楚风满意地欣赏着她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正常，却足以让身后的李莫愁也听得清清楚楚。
“《玉女心经》的内功，讲究阴阳互济。创始之初，就需要一男一女，两人齐心协力，方能修炼。”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给了姐妹二人一个短暂的消化时间。
李莫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想起当年师父逼着她独自修炼时的痛苦，想起那股在经脉中乱窜、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真气。
原来……原来不是她天资不够！
而是这功法，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么练的！
一股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
小龙女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她在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最后的镇定。
“你……你胡说！”
这句反驳，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胡说？”
楚风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修炼之时，不仅要一男一女，而且……还需除去所有衣物，坦诚相对。”
轰隆！
这句话，不亚于又一道天雷。
小龙女的脸颊，“唰”地一下，腾起两朵从未有过的红云，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再到那雪白的脖颈。
那不是害羞的红。
那是羞愤、是难堪、是被戳破最深层隐秘的剧烈反应。
“你……无耻！”
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哟，急了急了，她急了。】
【这就无耻了？等会儿还有更刺激的呢。这功法的设计者，才是真正的老司机啊。】
楚风完全无视了她的怒斥，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悠然。
“修炼的环境，也极为苛刻。要么，是在百花齐放、阳光和煦的极热之地；要么，是处在心意相通、情意绵绵的极喜之境。”
他每说一句，小龙女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这些细节，这些连她自己都只是从秘籍上看到，还未曾真正理解的要诀，被一个外人，一个男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震惊了。
这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人扒光了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恐惧。
楚风看着她那双已经从惊骇转为迷茫，又从迷茫转为恐惧的眼眸，知道是时候给出最后一击了。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而冷酷。
“而这门功法最大的缺陷，就在于此。”
“修炼之时，两人心神必须高度合一，不能有丝毫杂念。否则，真气逆行，阴阳倒转……”
楚风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判决。
“轻则经脉尽断，武功全废。”
“重则……”
他盯着小龙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吐出了最后四个字。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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