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秋还在大厅里磕着瓜子冷不丁的看见程诗韫背着池筱步履蹒跚的走进潜查司。砚秋瞪大双眼赶忙放下手中的瓜子,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迎了上去,目光在程诗韫和池筱身上来回打量,满脸的诧异。
“这……这是怎么了?””砚秋瞪大双眼,满脸惊惶。
程诗韫抬起头,急切的喊道:“还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哦哦。”砚秋如梦初醒,赶忙疾步上前,与程诗韫一同将池筱轻轻放置于床榻之上。随后,她转过头,满脸诧异问道:“你们这是……”
程诗韫累得瘫坐在地,伸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大口喘着气,缓声道:“遇到土匪了。”
“啊!”砚秋满脸震惊,目光在程诗韫与床榻上的池筱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忖,这位公主果非常人,遭遇土匪竟还能安然归来。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马的嘶鸣。砚秋循声向外走去,只见萧瑾楠骑在马上,而马背上还驮着一人,那人似是受了伤。砚秋见状,赶忙上前,疑惑道:“司长,这……”
萧瑾楠转头,见是砚秋,开口问道:“魏玄呢?”
砚秋赶忙回道:“回家去了。”
萧瑾楠微微皱眉,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将马背上受伤之人扶下,对砚秋说道:“速去寻魏玄回来,此人伤重,需他诊治。”言罢,便背着伤者匆匆朝内堂走去。
砚秋不敢耽搁,急忙奔向府中寻魏玄。不多时,魏玄随砚秋匆忙赶来。他神色凝重,一进内堂便快步来到伤者身旁,迅速查看伤势。只见伤者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肩胛上伤口血迹斑斑,已将衣物浸得殷红一片。
魏玄将药箱打开,里头瓶瓶罐罐摆放得整整齐齐,泛着古朴的光泽。他迅速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些许散发着奇异药香的粉末,轻轻撒在伤者肩胛的伤口上,又用纱布来给他包扎。
紧接着,他又拿起一把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略作烘烤消毒后,目光如炬,精准地刺入伤者身上几处穴位。随着银针的刺入,伤者原本紧皱的眉头似乎微微舒缓了些。他睁开眼就看见屋内一群人看着他,心下一惊本想咬舌自尽却发现自己的下巴被卸下了,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旋即,只能怒目圆睁的看着屋内的人,眼里满是愤懑。
魏玄见此情形,微微皱眉,抬手之间,以娴熟手法又将他的下巴复位。
田龙面色煞白,望着眼乌压压的一群人,声音微微发颤道:“你……你们想干嘛?”
萧瑾楠抱胸站在一旁,神色冷峻,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冷冷开口道:“田龙在哪?”
田龙闻言,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强装镇定,冷笑道:“我就是田龙。”语气是如此地坚定。
魏玄在一旁叹了口气,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撕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刹那间,面具之下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自额角到下颚蜿蜒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程诗韫见状,不禁惊呼一声:“蔡昊?”这不是之前抓她的人吗?
蔡昊见身份暴露,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砚秋见状“咔嚓”一声又卸了他的下巴,蔡昊只能呜呜咽咽。
“拿纸和笔来。”萧瑾楠神色冷峻,直视蔡昊沉声道:“真正的田龙在哪?”
程诗韫将桌上的纸和笔放在蔡昊的面前,蔡昊抬眼,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怼,死死的盯着萧瑾楠,那目光像是要把对方生吃了一样。
过了许久蔡昊仍不愿提笔,砚秋渐渐地没了耐心,她对萧瑾楠道:“司长,用刑吗?”
萧瑾楠稍做思忖后,缓声道:“别用太重。”
砚秋闻讯便准备把人带去地牢,蔡昊咿咿呀呀的求饶,潜查司的刑罚严酷众人皆知,在里面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可不想平白遭受这等苦楚。内心经过好一番挣扎之后,他终于提起笔颤抖的写下一个地名:应天赌庄。
砚秋微微挑眉,缓缓开口道:“这不是东长街的一个赌庄?”
程诗韫眉黛微蹙,神色间透着几分疑惑,淡声道:“这赌庄又有什么稀奇的?”
砚秋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说道:“这赌庄可不一般,赌庄的东家可是楼兰人。”
程诗韫听闻,眼中仍是不解之色,正欲再问。
恰在此时,“报——”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此刻的氛围。只见一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疾步入内,单膝跪地禀报道:“司长,大事不好,应天赌庄出了人命!”
萧瑾楠神色瞬间冷凝,如寒潭之水,波澜不惊却透着彻骨寒意。吩咐道:“先把蔡昊关起来,严加看守,砚秋和魏玄随我一起去应天赌庄。”
——
一行人匆匆赶至应天赌庄时,天色尚在晨曦微绽之际。那轮红日才刚从东方缓缓升起,将柔和且朦胧的光线倾洒于世间,街道之上,寥寥几人正围聚一处,指指点点,在这空旷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惹眼。
萧瑾楠率一众手下如疾风般赶至,迅速将现场团团封锁,将那些围观者一一驱散。随后,萧瑾楠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看了眼地上的死者竟是逃跑的田龙,地面上一大滩血迹触目惊心,他再微微仰头,初步断定田龙应该是坠楼身亡。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位身姿修长的男子缓缓走来。此人便是应天赌庄的东家,安归安东家。他身着一袭异域风情的华服,衣袂随风轻扬,腰间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不似其他的商贾那般满身铜臭,举止粗鄙,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高雅气质,在夜色下闪烁着幽微光芒。面容轮廓深邃如刀刻,眼眸似幽潭,透着几分神秘莫测。
安归神色凝重,快步上前,看到地上的死者,微微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长叹道:“好好的赌庄,怎就出了这般人命关天之事。”说罢,抬眸看向萧瑾楠,微微拱手,带着一口纯正的中原官话说道:“这位大人,此事突如其来,在下着实不知究竟是何缘由,还望大人明察。”
萧瑾楠上下打量着这位应天赌庄的东家,这位来自楼兰的人竟能在这繁华的上京做的如此庞大的赌庄实力不容小觑。只见萧瑾楠沉声道:“赌庄出了这等命案我们自会彻查到底,还赌庄一个清白。”
那东家微微欠身,面上虽带着恭谨之色,眼底却隐隐闪过一丝忧虑,说道:“大人一心为公,在下自是信得过。只是这赌庄人多眼杂,往来之客三教九流,要查出真相恐非易事,而我这赌庄若是停业的话恐怕会引来口舌之争。”
萧瑾楠微微点头,并未接话,转而对身旁的砚秋吩咐道:“将赌进行到底内外都围起来任何一个人没有命令都不许出去。”砚秋领命后,即刻带着手下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