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命痕溯源，玄渊再探
陈杰的手指刚触到腰间残卡，识海里那缕嗡鸣突然拔高，像根细针猛地扎进魂窍里，这种感觉是刻骨铭心的。
他踉跄半步，扶住身侧结冰的岩壁，掌心的命轮印记烫得惊人，连粗布袖口都透出淡淡焦痕。
怎么了？白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冷硬。
她本立在十步外望风，此刻已掠至近前，血蛇纹银镯在腕间轻响。那是黑卡门血蛇使的标志，此刻正泛着暗红微光。
陈杰抬头，看见半空中有缕极淡的金芒，细若游丝，却像被无形之手牵引着，正往西北方飘去。
那里云气翻涌如沸，隐约能听见闷雷般的轰鸣，正是玄界最凶险的禁地之一：命渊。
残念的轨迹。他喘了口气，命轮在眉心明灭，玄影散前留下的东西，在引我去命渊。
白冥的眉峰微挑，蛇瞳般的眼尾掠过一丝锐光：那地方三年前我随黑卡门探过，外围全是命纹乱流，进去的制卡师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她顿了顿，银镯突然收紧，你要去？
陈杰望着那缕金芒没入云层，喉结动了动。
父母留下的残卡还贴在胸口，上面的命轮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这是他十年来唯一能触摸到的父母。去。他说得很轻，却像铁钉钉进岩石，我爹娘当年失踪前，最后一封传讯里提过命渊命殿四个字。
白冥没再说话，只是将腰间血纹鞭抽紧半寸。
她的动作很轻，但陈杰知道，这是黑卡门死士准备涉险的信号。
回程的山路覆着薄冰，陈杰走在前面，靴底碾碎冰晶的脆响在空谷里格外清晰。
他忽然顿住脚步，命轮印记在眉心凝成一轮残月。这是阴阳瞳启动的征兆。
有尾巴。他低声道，三个，藏在左面第三棵老松的树洞里，右边山崖的冰棱后，还有......他偏头看向白冥身后，你脚边那块半人高的冰岩后面。
白冥的银镯瞬间爆出刺目红光，她反手一鞭抽向冰岩。
血纹鞭破空时带起腥风，冰岩应声炸裂，碎冰中滚出个黑衣男子，脖颈处还留着鞭痕，正捂着胸口咳嗽。
命影会的？陈杰眯起眼。
他曾在玄京黑市见过这种服饰。领口绣着金线锁命纹，是专替人追踪命格的隐秘组织。
男子突然暴起，指尖弹出三根淬毒的命纹针。
白冥冷笑一声，血鞭缠上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
男子疼得冷汗直冒，却紧咬着牙不说话。
陈杰上前一步，命轮印记亮起，阴阳瞳穿透他的衣襟——对方心口处有个淡青色的命纹，正是被人种下的禁制。说。他屈指弹在男子喉结上，谁派你们来的？
追我做什么？
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禁制纹路上腾起黑气。
陈杰眼疾手快，指尖点在他眉心，命轮之力如热刀割雪般融化禁制：想灭口？
晚了。
男子瘫软在地，声音发颤：是......是那位大人。
他说陈先生若靠近命渊，定要......定要阻挠。
那位大人是谁？白冥的血鞭缠上他的脖子，再敢含糊，我抽了你全身骨血做血卡。
我不知道！男子哭嚎起来，只知道大人身边总跟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说话声像金属刮擦...
陈杰的呼吸一滞。
玄影散前的尖啸，正是这种金属摩擦般的声响。
他与白冥对视一眼，后者无声点头，血鞭在男子后颈一敲，将人打晕拖进灌木丛。
看来命影会背后，是玄影的老主子。陈杰摸出张残卡，在掌心捏碎，走，加快脚程。
命渊的云气比昨日更浓了。
陈杰站在崖边，望着下方翻涌的黑雾，那里曾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此刻却像被无形之手撕开道口子，露出半截朱红殿檐——那是传说中命殿的一角。
殿门自己开了。白冥的银镯泛起冷光，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连灵气都进不去。
陈杰启动阴阳瞳，眼前的雾气骤然清晰。
命殿外围的命纹原本是顺时针旋转的锁灵阵，此刻却扭曲成逆时针漩涡，黑色灵气顺着纹路倒灌，像无数条细蛇往殿内钻。有人在重启古仪式。他握紧腰间残卡，走，跟紧我。
命殿内的光线很暗，却有幽蓝的命纹自地面、四壁渗出，勾勒出古老的星图。
陈杰的阴阳瞳扫过墙面，瞳孔骤缩。那些本应是镇灵纹的线条，此刻全被改刻成了引灵纹，连穹顶的玄帝冕旒浮雕，眼睛位置都被挖去，嵌着两颗流转黑雾的珠子。
看那里。白冥突然指向殿中央。
陈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碑立在祭坛上，表面的铭文被千年灵气侵蚀得模糊，却在他靠近时突然亮起金光。
他伸手触碰碑面，指尖刚贴上，整座命殿便震颤起来。
玄帝非死，乃困于命轮之中；七分命轮，为锁其心......陈杰念出铭文，声音发颤。
他想起玄影散前那张与玄帝相似的脸，想起父母失踪前说过玄帝陨落是骗局，所有碎片在脑海里轰然拼合。
原来玄帝根本没陨落。他转身看向白冥，眼中有火在烧，他被封在命轮里，用七分命轮锁心，剩下的三分......
在人间。白冥接口，她望着穹顶的黑雾珠，蛇瞳里泛起寒意，有人想集齐七分命轮，放他出来。
话音未落，陈杰的命轮印记突然剧烈震动。
他感觉识海里有股热流涌出，与石碑产生共鸣。
整座命殿开始摇晃，头顶的玄帝浮雕突然睁开眼，黑雾珠里的黑气疯狂翻涌，地面的命纹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咔嚓——
一声脆响从虚空传来。
陈杰抬头，看见无数金色锁链从云层中垂下，每根锁链上都缠着命纹，此刻正一根接一根断裂。
最后那根最粗的锁链断开时，命渊深处传来闷吼，像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被惊醒。
玄帝......要回来了。陈杰望着断裂的锁链，掌心的残卡烫得几乎握不住。
父母的命轮纹路在卡面流转，仿佛在回应他心中的震动。
白冥的银镯突然爆出血光，她猛地拽住陈杰的手腕往殿外跑：命渊要塌了！
那些锁链是封印，断了之后......
话音被轰鸣淹没。
陈杰回头，看见石碑上的铭文正在消散，玄帝浮雕的眉眼逐渐清晰，竟与玄影散前的灵体有七分相似。
他的命轮印记还在发烫，像在传递某种信息。不是警告，更像是......召唤。
走！白冥的血鞭缠住殿柱，拽着他往外冲。
两人刚跃出命殿，身后便传来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陈杰回头，只见命殿在黑雾中缓缓下沉，穹顶的玄帝浮雕却越升越高，眉眼间的威严越来越清晰，连眉心都浮现出与陈杰相似的命轮印记。
山风卷着碎冰打在脸上，陈杰摸出胸口的残卡。
父母的命轮纹路此刻与他的印记交叠，在卡面映出模糊的人影。是玄帝，也是玄影，更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
玄帝要回来了。他对着山风低喃，声音被风声撕碎，可我，真的要当那个开门的人么？
远处，命渊下沉的位置腾起黑雾，其中隐约可见金色锁链的断口处，有更庞大的影子在蠕动。
白冥握紧血鞭，银镯上的蛇纹突然活了般游动起来，指向黑雾深处：陈杰，你看......
陈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黑雾中，一道与玄帝浮雕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在凝聚，眉心的命轮印记比陈杰的更亮、更古老，仿佛承载着千年时光的重量。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黑雾往玄京方向涌去。
陈杰望着那道身影，听见识海里传来极轻的、类似于叹息的声音，像是什么存在终于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命殿的废墟里，最后一块青石碑的残片突然爆发出金光，上面的铭文在消散前最后一次显现：解七分锁，启命轮门；门开之日，命主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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