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医院704病房的门牌在苏软软眼前晃动，她攥着顾昭昭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肌肉。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仪器规律的滴滴声，让刚从游戏世界回归现实的她感到一阵眩晕。
就是这里。顾昭昭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伸手推门，却在触碰到把手的瞬间缩了回来，如果...如果不是小颖
苏软软默默握住他颤抖的手，一起按下门把。病房里，各种维生设备围绕着一张窄小的病床，床上少女苍白的脸几乎与枕头融为一体。心电图显示着微弱但稳定的波动，床头卡写着顾颖，持续性植物状态，入院日期：2123年5月17日。
和游戏里看到的一样...顾昭昭踉跄着扑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妹妹的手。那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勒痕，是长期使用神经链接头盔留下的压痕。
苏软软站在门口没动。她的视线被病房角落吸引——那里飘着一团模糊的白影，形状隐约像个蜷缩的少女。当她凝神注视时，脑海中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叮！现实世界灵力感知激活，当前灵能等级：灵师。
白影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抬头。一瞬间，苏软软看到了游戏里那个灵魂的模样。
她...她的部分灵魂还滞留在现实世界。苏软软快步走到病床另一侧，指向角落，就在那里！
顾昭昭红着眼眶转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墙角：我看不见...
用这个试试。苏软软从包里翻出奶茶店的便签纸，迅速折成游戏里学过的灵眼符。当她将折纸贴在顾昭昭眉心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小颖！顾昭昭向角落伸出手，白影微微颤动，却没有靠近。
苏软软突然想起什么，从手机相册调出那张游戏截图：顾颖，你看！这是我们在灵界救你时的照片，还记得吗？
白影剧烈波动起来，病房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心电监护仪上的波纹突然变得活跃，床上的少女睫毛轻颤。
有效！继续！顾昭昭抓起妹妹的手贴在脸颊，小颖，哥哥带你去看今年的向日葵展，就像小时候一样...
苏软软从包里摸出奶茶店的点单平板——这在她手中莫名变成了游戏里的真相之镜。她将屏幕对准角落的白影，上面清晰显示出两个相互缠绕的光团：一个连着病床上的躯体，一个连着虚空中的某个坐标。
她的灵魂被分成了两部分...苏软软恍然大悟，游戏崩溃时只回来了一半！
顾昭昭脸色煞白：那另一半...
还在游戏服务器里。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伯通——现实中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胸前别着NT公司前首席测试员的工牌，NT公司用量子纠缠技术分割灵魂做实验。
老人走进来，从公文包取出个U盘插在病房的医疗终端上。屏幕闪烁几下后，显示出《灵界求生》的后台界面，一个进度条正在缓慢加载。
这是我偷偷保留的灵魂备份。周伯通敲击键盘，游戏关闭前，我把所有被困灵魂都压缩在这个文件里。
进度条走到100%的瞬间，病房突然刮起一阵无源之风。角落的白影如归巢的鸟儿般冲向病床，与躯体融为一体。顾颖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哥？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却让顾昭昭瞬间泪如雨下。
医护人员闻讯赶来时，看到的是相拥而泣的兄妹，和悄悄退到走廊的苏软软与周伯通。老人递给她一张名片：有兴趣来我的游戏安全监督工作室工作吗？专门检测那些打灵魂主意的黑心公司。
苏软软正要回答，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社交媒体上，#NT公司非法实验#的话题已经爆上热搜，配图赫然是她和顾昭昭在游戏里录制的证据视频。
看来有人比我们动作快。顾昭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眼睛还红着，嘴角却扬起熟悉的痞笑。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警方通报：NT公司技术总监林妙（游戏ID：白棠）涉嫌非法人体实验已被逮捕。
三个月后的傍晚，苏软软正在收拾奶茶店的打烊物品。风铃叮咚作响，她头也不抬地说：抱歉，我们已经——
特快专递。顾昭昭倚在柜台边，手里拿着个扎着向日葵缎带的盒子，给灵界圣女的加急件。
苏软软耳尖发烫，接过盒子时指尖相触，两人都不自觉地缩了下手。盒子里是张营业执照，注册名是躺平奶茶屋，经营项目里明目张胆写着通灵茶饮。
你疯啦？苏软软瞪大眼睛，谁会相信...
相信这个？顾昭昭变魔术般从身后捧出一束用清灵符折成的纸玫瑰，每朵花芯都藏着颗小星星，我们的顾客可不只是活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店角的老位置传来茶杯轻叩桌面的声响——那里空空如也，但在苏软软的灵眼中，坐着个穿旗袍的老太太正对她举杯致意。
所以，顾昭昭突然单膝跪地，从玫瑰丛中取出枚易拉罐拉环，愿意和我一起经营这家能看到特殊顾客的店吗？
苏软软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游戏里那个背着她穿越隧道的少年。她接过拉环戴在无名指上，轻声道：躺平系统提示我，答应你的求婚能获得9999点能量。
顾昭昭大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夕阳透过玻璃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在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里，无数半透明的身影正围着他们鼓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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