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如注,冲刷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秘密。
伊斯坦布尔机场的航班信号还在搜索中,那个名为“追猎协议”的系统提示在视网膜边缘幽幽闪烁,像一枚随时可以引爆的核弹。
然而,陈默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挥,关闭了那个能赋予他“Mr.Chen”恐怖力量的界面。
他凝视着玻璃上蜿蜒的水迹,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雨声吞没:“现在动用那份力量,只会把鲨鱼引来,而我想钓的,是藏在最深处的鬼。”
视线转向厨房,昏黄的灯光下,苏柔正小心翼翼地用小火熬着一锅中药。
药味弥漫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混杂着潮湿的空气,却带来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
她父亲刚动完一场大手术,为了躲避那帮穷凶极恶的债主,暂时住在他这里。
这个女孩,是他为数不多愿意庇护的柔软。
陈默收回目光,俯身,指尖在床板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划痕上轻轻一扣。
一块木板无声弹开,露出一个暗格。
他从中取出一把造型冷厉的战术折叠刀,刀柄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
手腕一翻,折刀已然滑入袖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今晚,没有无所不能的Mr.Chen,只有一个必须用凡人之躯,守护最后一片净土的陈默。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
楼道里那盏声控灯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忽明忽暗,像一只濒死的眼睛,每一次闪烁都透着不祥。
三楼,三个黑影如幽灵般贴墙而立,为首的“老鬼”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阿黑”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巧的液压钳,对准402的门锁。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金属断裂声后,门被无声推开。
三人如猎犬般鱼贯而入,手中的高压电击棍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的蓝色电弧,目标明确——卧室!
“啊!”
苏柔被破门声惊醒,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被一道黑影从床上猛地拽下。
但那不是敌人,是陈默!
他反应快如闪电,几乎在敌人冲进卧室的瞬间,就将她死死护在身后,塞进了墙角衣柜与墙壁形成的狭窄缝隙里。
“搜!电脑、手机,所有带‘Chen’这个字的文件,一个都不能放过!”老鬼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阿黑立刻扑向书桌,粗暴地翻箱倒柜,另一个蒙面人则拿出工具,试图直接撬开笔记本电脑的外壳,暴力拆取硬盘。
他们训练有素,分工明确,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脏活。
就在阿黑弯腰去拉最底层抽屉的瞬间,一道破风声骤然响起!
陈默动了。
他没有选择袖中的刀,而是顺手抄起了桌上那个老旧的铁质热水壶,壶里还剩半壶冷水,分量十足。
他全身力量灌注于手臂,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砸向阿黑毫无防备的后颈!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阿黑眼前一黑,踉跄着发出一声闷哼。
他强忍剧痛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无限放大的、冷漠至极的脸。
陈默已经贴身而上,左手如铁钳般格挡开他胡乱挥舞的电击棍,右手手肘却以奔雷之势,精准地撞击在他的咽喉软骨上!
窒息感瞬间涌上,阿黑的攻击戛然而止。
陈默毫不停顿,顺势拧住他持棍的手臂向外反压,同时膝盖凶狠地向上顶去,正中对方的手肘关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啊——!”阿黑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整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软软垂下,人也随之瘫倒在地,痛苦地抽搐。
“找死!”老鬼怒吼一声,放弃了对笔记本的破坏,转身挥舞着电击棍朝陈默扑来。
电弧撕裂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陈默眼神一凛,不退反进,脚下猛地一勾,身旁那个半人高的书架轰然倒塌。
满架的书本如冰雹般砸向老鬼,瞬间遮蔽了他的视线,也暂缓了他的攻势。
就是这个空隙!
陈默脚尖在沙发扶手上一蹬,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一记凶悍的鞭腿,正中老鬼的胸口!
巨大的冲击力让老鬼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陈-默落地无声,身体如猎豹般再度扑上,不等对方起身,左手闪电般擒住其手腕,右手绕过其脖颈,一个干净利落的反关节锁喉,将他死死压制在地。
冰冷的膝盖重重顶在他的后心,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谁派你们来的?”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番搏斗只是碾死几只蚂蚁。
蜷缩在角落里的苏柔,双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再度尖叫出声。
她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的代驾小哥,那个会默默帮她把沉重的药箱提上楼,会因为她一句“谢谢”而微微脸红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头从地狱归来的凶兽,一招一式都充满了致命的凌厉与狠辣。
从反击到制服两人,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快到让她以为是在看一场动作电影。
陈默缓缓摘下老鬼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惊恐交加的脸。
他俯下身,额角被划破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赵家现在,连最基本的家规都不守了?”
苏柔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开口:“你……你练过?”
陈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嗜血的眸子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竟奇迹般地柔和了下来,血腥气也仿佛被瞬间收敛。
“只是保命的本事。”
那一刻,苏柔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个让她感到安全的邻家小哥,而是一座被浓雾深深笼罩的巍峨雪山,她看到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
窗外,住在对楼的老王正躲在自家阳台的雨棚下,看得心惊肉跳。
他本是起夜,却恰好看到了破门而入的一幕。
此刻见歹徒被制服,他下意识地就想掏出手机报警。
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屏幕的刹那,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精准地锁定了他。
是那个年轻人!
老王浑身一僵,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陈默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他半边脸颊和带血的额头。
“王叔,”陈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语气平淡得像在拉家常,“您女儿明天要去妇产科做产检吧?记得是三号诊室,可别迟到了。”
老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他女儿刚刚怀孕一个多月,这事除了他和老伴、女婿,再无外人知晓!
他怎么会知道?
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轻轻关上了窗。
“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对吧,王叔?”
远处,隐约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默不再理会窗外,迅速开始清理现场。
他将倒塌的书架扶起,把散落的书本归位,动作快而有序,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明天起,回医院去住,那里人多,安全。”他对苏柔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说完,他将那个断了手臂、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的阿黑拖进了卫生间。
他蹲下身,用那把战术折叠刀的刀尖,熟练地撬开了阿黑的鞋跟。
鞋跟内部是中空的,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存储卡,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陈默拿出存储卡,回到电脑前,将其插入读卡器。
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加密视频的播放窗口。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了几下,复杂的密码被瞬间破解。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面带惊恐的女人,她叫林菲菲。
女人正对着镜头,声音颤抖而清晰地说:“他叫陈默,住在城西老小区三栋四零二。白天是代驾,晚上……晚上我不知道他干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而在视频播放器的角落,一行刚刚追踪完成的IP地址信息,清晰地指向一个地方——赵氏集团安保数据中心。
陈默死死盯着屏幕上林菲菲那张熟悉的脸,眼神中的温度一寸寸褪去,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冰封与杀意。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菲菲,这个名字,曾在他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像一束微光。
而现在,它成了一张盖棺定论的死亡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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