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沉着脸走到了事故机床前，杨厂长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易中海身上：“怎么回事？”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和几个考官统一口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片压抑的沉默中，一个工人不小心碰到了贾东旭受伤的右手，他立刻发出一声咒骂，反而打破了僵局。
负责安全的考官见状，立刻站出来汇报道：“杨厂长，考核前所有机床我们都亲自操作过，没有任何问题。事故发生时，贾东旭的手被卷进去了，但机床本身还在正常运转。”
“不是机器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李副厂长一针见血地补充道。
杨厂长的视线如刀子般刮向贾东旭：“说，你的手是怎么被卷进去的？”
贾东旭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朝易中海投去求救的目光。
易中海生怕贾东旭在串供前说漏了嘴，连忙上前一步：“厂长，我看还是先送东旭去医务室吧，他的伤要紧，问话的事可以等一等。”
贾东旭心领神会，立刻抱着右手惨叫起来。杨厂长见状，也露出了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巡视的监考官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举报！贾东旭在参加考核时，右边的袖子就是破的，还垂下来一截布条！我提醒过他，他还骂我多管闲事！因为他师父是易中海，我不敢强制他不准参加考核，怕被穿小鞋！”
“你胡说！”易中海矢口否认，“我易中海什么时候给下面的人穿过小鞋？”
“你有没有，大家心里清楚！”那名监考官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贾东旭仗着有你撑腰，在车间里欺负了多少人，建议杨厂长好好查一查！”
杨厂长脸色愈发阴沉，他知道这名监考官的话可信度很高。他盯着贾东旭，冷冷地问：“你的袖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东旭吓得哆哆嗦嗦，顾左右而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厂长见状，转身对围观的工人朗声道：“大家放心说，有谁看到了，只管站出来！我给大家担保，易中海他不敢报复！”
李宝山第一个站了出来：“厂长，我作证。考核前我就看到贾东旭的袖口有布条，这严重违反了安全守则。”
有人带头，立刻又有十多个人跟着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指证贾东旭。
杨厂长向他们点了点头，承诺道：“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主持公道！”说完，他猛地转身，厉声质问：“易中海！贾东旭！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贾东旭见无法抵赖，只能抱着手，强调自己是受害者，同时恶狠狠地瞪了李宝山一眼，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突然，那台停下的机床内部传出一阵“滋滋”的怪响。一名考官失声惊呼：“不好！机床还没断电！刚才强行反转驱动轮，可能把里面的电路系统给破坏了！”
杨厂长脸色大变，立刻就要去关电源。
“厂长，光关电源不行！”李宝山大声提醒道，“电路可能短路了，必须拔掉插头，彻底断电！”
李副厂长赞许地看了李宝山一眼，心里决定，以后要加大对这个年轻人的培养力度。
电源插头被拔掉后，机床的怪响停了，但一股青烟却从机壳的缝隙里冒了出来。李宝山立刻闻到了一股润滑油混合着焦糊的味道，再次提醒道：“可能是里面的润滑油被短路电火花点燃了！”
“大家快退后！”李宝山高声喊道，“机床里的油一旦剧烈燃烧，可能会引起爆炸！”
“不可能！”易中海下意识地反驳。
他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整台机床猛地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震倒了一大片，原地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机床底座，冒着袅袅青烟。
刘大奎在爆炸前一秒被李宝山死死按在了地上，躲过一劫，此刻他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对李宝山感激得无以复加。
易中海则被吓傻了，他呆呆地看着那报废的机床，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台进口机床价值上万，这下全完了！他现在只祈祷，千万别出人命，别有重伤！
杨厂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易中海和贾东旭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混账东西！”随即，他立刻开始组织救援，清点受伤人数。
李副厂长心有余悸地对身边的干部说：“多亏了宝山同志的提醒，不然光是这股气浪，就够我们受重伤的。”
易中海还想辩解：“厂长，这机床爆炸可跟我们没关系……”
“滚！”杨厂长怒不可遏，见他还想纠缠，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李宝山冷眼旁观，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出了这么大的事，易中海和贾东旭的处罚绝对轻不了。贾东旭违反安全守则，造成恶劣后果，八成要被开除。易中海作为师父和八级钳工，连带责任巨大，降级换岗都是轻的。
伤员很快被送到了医务室，万幸的是，除了几个被碎片划伤的，大部分人只是被冲击波震倒，并无重伤和死亡人员。杨厂长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副厂长特意把李宝山叫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和一些副食票塞给他：“宝山同志，今天多谢你了，这点心意你务必收下。”
李宝山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他心里明白，和李副厂长搞好关系至关重要。再过几年，形势变化，这位很可能会彻底掌控轧钢厂，有这层关系在，自己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等李宝山回到车间，所有工人都在议论着对易中海和贾东旭的处罚。
就在这时，车间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传出了厂里的处罚通知：
“经厂委会研究决定，钳工贾东旭，在等级考核中严重违反安全操作守则，造成重大安全事故，证据确凿。现给予其降级为学徒工的处分，并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劳动考察，考察不通过者，直接开除！八级钳工易中海，身为师父，多次包庇纵容徒弟，对本次安全事故负有不可推卸的重大领导责任，现决定，扣发其半年工资，并由其个人赔偿工厂经济损失五千元！”
广播声落下，整个车间一片哗然。李宝山对此虽不意外，但也觉得这处罚相当重了。五千块，对这个年代的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易中海这回，恐怕要心疼得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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