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拐进胡同口的一家国营早餐铺，李宝山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前。
柜台后的大姐头也不抬，爱答不理地问了句：“吃什么？”
“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再来一碟小咸菜。”
李宝山对此早已习惯，这个年代的国营单位，服务态度基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递过去五毛钱和几张皱巴巴的粮票。
很快，一顿在这个时代还算丰盛的早餐就摆在了他面前。
油条炸得金黄酥脆，豆腐脑浇上了卤汁，撒着一小撮香菜，旁边的小咸菜清脆爽口。
他实在是饿坏了，也顾不上什么吃相，风卷残云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
胃里终于踏实了，饥饿感退去，李宝山的思绪也开始活泛起来。
他靠在椅背上，慢慢喝着碗里剩下的豆浆，眼神却飘向了窗外。
这个时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他知道，再过不久，那场席卷一切的大风就要来了。
自己身处其中，想要安身立命，甚至活得更好，就必须步步为营，谋定而后动。
轧钢厂里的一天波澜不惊。
下班后，李宝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道拐进了附近的菜市场。
他花大价钱，精心挑选了一只三斤多重、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又买了些青菜和调味料，这才心满意足地提着东西往四合院走。
刚到院门口，就看见三大爷闫福贵正蹲在门槛上，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看见李宝山手上提着的东西，尤其是那只还在扑腾的公鸡，闫福贵的眼睛立马就直了。
“哟，宝山，这是发财了还是有大喜事啊？买这么大一只鸡！”
闫福贵站起身，脸上堆满了惊讶，心里却泛着酸水：【一个臭一级钳工，日子过得比我这个教书的都滋润，真是浪费粮食！
】
李宝山听着他的心声，面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闫福贵眼珠子一转，凑上来说道：“宝山啊，这鸡你自己会拾掇吗？要不三大爷帮你？我保证给你弄得干干净净，你把那鸡杂鸡下水什么的，给我下酒就行。”
“不用了三大爷，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李宝山干脆地拒绝了。
想占便宜？
门儿都没有。
提着东西走进中院，一股风似的，贾张氏就从屋里窜了出来。
她那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李宝山手里的公鸡和蔬菜，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宝山，买鸡了啊！”
贾张氏脸上挤出菊花般的笑容，二话不说就下了命令，“正好，你一个大小伙子哪会做这个。让你秦姐帮你炖了，她手艺好。我们也不多要，你分我们半只当手工费就行！”
说着，她那粗糙肥硕的大手就伸了过来，目标明确地抓向那只公鸡。
李宝山早有防备，就在她伸手的一刹那，脚下微微一错，轻巧地闪身让开。
贾张氏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哎哟”
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偷笑。
贾张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指着李宝山的背影就开始了她的经典曲目：“好你个李宝山！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们家淮茹好心帮你，你还敢躲！我咒你吃了这鸡烂肚子，生儿子没屁眼……”
李宝山充耳不闻，脚步不停，径直回了后院自己的家，顺手把门关上，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外。
不远处，正在水池边洗菜的傻柱目睹了全过程，看着贾张氏那副泼妇样，不屑地“嗤”
笑了一声。
晚上，一大爷易中海下班回家，刚进门就听一大妈说了李宝山买鸡的事，连带贾张氏上门讨要不成反摔跤的闹剧也学了一遍。
易中海皱起了眉头，猜测道：“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又是打招呼又是买鸡的，莫不是厂里有什么喜事？还是说……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在院里传开了。
这个年代，谁家要是吃顿肉，那都是天大的事儿，更别提是买一整只鸡了。
除非是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大喜事，否则根本没人敢这么奢侈。
一时间，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都在悄声议论着李宝山家这只鸡的来历。
半个多小时后，一股浓郁霸道的鸡肉香气，从后院李宝山家的小厨房里飘散出来，蛮横地钻进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勾动着每一个人的馋虫。
此时的贾家，晚饭刚刚端上桌。
饭桌上，是黑乎乎的窝头，清汤寡水的棒子面粥，以及一盘没放几滴油、纯靠水煮熟的炒白菜。
那股鸡肉的香味飘进屋里，一家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贾张氏闭上眼睛，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喉头不断地上下滚动。
孙子棒梗更是直接，他“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把手里的窝头往地上一扔，撒泼打滚地叫嚷着：“我不吃窝头！我要吃鸡肉！我要吃鸡肉！”
贾东旭闻着那香味，眼神也有些发直，手里的窝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吃吃吃！吃死你个小王八蛋！”
贾张氏被孙子哭得心烦，又被那肉香馋得抓心挠肝，一边疯狂地吞咽着口水，一边对着窗外李宝山家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杀千刀的李宝山，有钱烧的！吃独食也不怕遭报应！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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